第六章 孩子不認她

“誰在外麵！”

房內傳來一聲厲喝，是在兩個孩子身邊伺候的王媽媽！

蘇錦姝心中一跳，忙不迭的就要離開，偏偏那隻雪球也被這厲喝聲嚇到了，猛的弓起背，從窗台竄出來，不偏不倚的，正撞進了她的懷裏。

“喵嗚——”

院裏伺候的丫鬟婆子聞聲趕來，點起燈燭，將蘇錦姝照了個分明。

“啊！賤奴！”

季雲嵐率先尖叫起來，她衝出來指著蘇錦姝，小臉上布滿嫌惡和憤怒，“誰準你碰我的雪球！快放開它！你這個賤奴，把我的雪球都弄臟了！”

她氣急敗壞，順手就抄起旁邊的東西去砸她。

蘇錦姝下意識的想躲，又怕傷到懷裏的雪球，動作一滯。那東西擦著她的額角飛過，雖然小孩子力氣小，卻也帶來陣陣隱痛。反倒是懷裏的雪球，被季雲嵐的尖叫聲嚇壞了，鋒利的爪子本能的撓向束縛它的蘇錦姝。

“嘶——”

脖頸處傳來尖銳的疼痛，蘇錦姝倒吸一口涼氣，下意識的鬆開了手。

雪球一躍而下，眨眼間就不知道躥到了哪裏。

丫鬟婆子連忙去尋，季雲嵐更生氣了，跳腳道：“你這個該死的賤奴！竟敢把我的雪球給嚇跑！我要告訴母親，讓她重重的罰你！叫你三天不許吃飯！”

蘇錦姝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攥緊，疼的連身體都微微痙攣起來。她張開嘴，想說些什麼，可發出來的卻隻有難聽的“嗬嗬”聲。

“啞奴！你還杵在這做什麼！”

季清遠快步過來，一把按住了暴怒的季雲嵐，掃向蘇錦姝的眼神裏隻有濃濃的厭惡。

“你是什麼身份，這裏也是你能來的嗎？還不快把這個驚擾妹妹，嚇跑雪球的賤奴趕出去，留她在這兒臟了我的院子！”

蘇錦姝看著自己的兒子，目光灼灼。

這是她的兒子，她生他的時候趕上難產，哀嚎了一日一夜才生下來，差點丟了半條命。可醒來後，季淮澈早已將他抱走，五年來，她見他的次數屈指可數。

他長的和他父親很像，看她的眼神亦是如出一轍的冰冷無情。她以為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直到有一次，她偷偷的將繡成的鞋子放在他床頭，被逮了個正著。

“我是季府的公子，母親是丞相府的千金。若是日後被人知曉有你這樣一個生母，還會有什麼仕途？又有什麼樣的好人家願意娶妹妹？”

他的聲音冷冷的，“以後這些衣服和吃食，就不要再送了，我也不缺這些。你若真心為了我和妹妹好，就離我們遠遠的。”

那是蘇錦姝才知道，原來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生母是誰，隻是嫌棄她身份低微，又是個不能言語的啞巴，所以......不肯認她。

季清遠似是被她的眼神灼到了，不自然的閃躲了下。

“還不快滾！留在這兒是想等死嗎？”

她是個啞奴，沒有命令是不能踏入此地半步的，今夜的舉動無疑是犯了大忌。

蘇錦姝強忍著眼中的淚意，將窗台上的平安囊拿起來，快步過去塞到了他手心裏，打著手語：

你長大了，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和妹妹。

季清遠看著手心的平安囊，感受到周圍丫鬟婆子的眼神，用力的將它扔在了地上，尖聲道，“什麼臟東西！一並給我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