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錦衣衛指揮使魏衝帶著人衝進蘇府,在她父親的書房中搜到貪墨軍餉的賬冊,將此列為鐵證。
但在這之前,楚王被太子黨參奏私造兵器,意圖謀逆造反。
父親上書,為楚王求情。
這件事不到半個月,蘇府就被以貪汙軍餉的罪名,抄家獲罪。
貪汙軍餉,這個罪名蘇衿寧無論如何都不會信。
父親為官幾十年,兢兢業業,怎麼會突然貪墨軍餉。
外祖家是林州的富商,母親也持家有道,名下田莊無數,每年的收益足夠一家人衣食無憂。
家裏不缺錢,父親好端端要軍餉銀子做什麼?
蘇衿寧看著卷宗,上麵寫著:罪官蘇一年畫押認罪,判處斬首。
念其勞苦功高,家族男丁黥麵流放,子孫後代不得入朝為官。
看著卷宗上的名字,蘇衿寧念出一個名字:“魏衝!”
他帶人衝進蘇府,也是他找到父親貪墨的證據。
這個人究竟是什麼人?
卷宗寫這人的官職是錦衣衛指揮使,也就是說他是蕭行簡的上官。
蘇衿寧在書房待了很久,直到晚膳時候,綠翹才來叩門。
蕭行簡已經回來。
看見蘇衿寧臉上的神色,“那卷宗,你看見了?”
蘇衿寧點頭,“魏衝這個人,他有什麼來曆?”
聽到這話,蕭行簡有些側目,讓她看見卷宗,不過是讓她明白,蘇家的案子,牽連甚廣,輕易不得翻案。她如果知道輕重,就該安分待在這裏,莫要出去惹出事端。
沒想到,她竟然能看出來蘇家案子的關鍵。
“魏衝父母早逝,認了禦前總管魏忠為義父,取了魏忠的侄女為妻。”
蕭行簡看著女子俏麗的臉,她眼尾微微發紅,想來白天又哭了一場。
可即便如此,她眼底仍帶著一種讓他難以理解的冷靜。
尋常女子遭遇這種變故,早就六神無主。
她卻能冷靜以對。
當初收到那婦人的傳訊,他很意外。
其實就算她不給他傳訊,他也會救她。
他蕭行簡雖算不上什麼善人,但欠了的債一定會還
從蕭行簡這裏得到了魏衝的消息,蘇衿寧緊抿著雙唇。
她不認識魏衝,但知道魏忠。可以說,京城所有的官員沒有人不知道他。
他的侄女?
聽說魏忠入十歲的時候,因為家貧吃不起飯,入宮做了太監。他為人聰明好學,在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就在府邸伺候,如今他四十有餘,非常受皇帝信任。
可是,從來沒聽說過,他竟然有個侄女。
書房不大,通道狹窄。
蕭行簡站在門口,往裏頭走去的時候,蘇衿寧需要側身給他讓開。
轉身的時候,她沒有站穩。
一雙手穩穩扶住她的腰肢,蘇衿寧身子忍不住一僵,卻沒有掙脫。
那邊蕭行簡已經放開手,走在書案前的椅子上。
他的手放在書案下,那股屬於女子獨有的馨香,還有掌心柔軟的觸感,像是藤蔓順著他的掌心,沿著胳膊慢慢爬進心底。
兩個人在這一刻都有些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