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夏雖然不知道救自己的男人是誰,但出現在場內的第三者,才是解決一切的關鍵。
王瘸子已經被人救了上來。
他和大家一起朝江初夏身後看了過去。
隻見那邊漆黑的樹林裏,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繞了過來。
他......赤果著上身,下身濕漉漉......
“周焱,怎麼是你!”眾人驚叫。
周焱沒說話,擰著眉頭看江初夏。
王瘸子在村裏沒什麼好名聲,他的名聲也不怎麼好。
這是先出狼口,又入虎窩啊!
周焱?
江初夏隱約對這個名字有點兒印象。
他曾經是村裏的一霸,還因為打死過人,進過監獄。
自從出來之後,就一直在外麵胡混。
可以說,是村裏人避之唯恐不及的人。
所以,是他幫自己逃脫了王瘸子的魔爪,也是他沒有趁人之危,帶自己來了水庫?
又怕自己的名聲連累她,還在大家到來之前,偷偷藏起來?
殺人犯還是正人君子?
經曆過一世,江初夏很清楚自己不能聽別人說了什麼,而要看對方做了什麼。
她仔仔細細端詳著周焱的臉。
濃顏係的帥哥,像是美黑過的金城武和古仔的結合體。
隻是,眼角一條刀疤,斜飛入鬢,給他這張臉平添了一抹戾氣。
她走過去,握緊了周焱的手,抬高聲音,“媽,我在和周焱搞對象。”
這話一出,全場皆驚。
宋萍萍眼底露出了一抹喜色。
江初夏可真蠢透了。
結婚是第二次投胎。
拒絕了瘸子當對象,卻主動承認和一個殺人犯搞對象。
她這一輩子完了。
江母唇瓣顫抖,“初夏,媽知道你落水之後腦袋不清楚。沒事兒,咱馬上回去讓你孫婆婆給瞧瞧。”
孫婆婆就是他們村子的赤腳醫生。
江初夏捏了捏周焱的大掌,從牙縫中擠出了兩個字,“幫我。”
小小的手就在掌心握著。
小小的,熱熱的,卻有點兒粗糙。
周焱轉頭看看身邊嬌小的人兒。
離得近了,他似乎還能聞到女人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
想想剛剛發生的一切,他喉頭動了動,“伯母,請您成全我和......初夏。”
夢中夢過無數次的事情發生在眼前,周焱聲音都在發抖。
江母搖頭,“不可能!”
她不會答應女兒嫁給一個瘸子,更不可能答應女兒嫁給一個殺人犯。
她好好養大的,如花似玉的女兒,怎麼可以......
江初夏卻堅持,“媽,其實你不了解周焱,如果你了解了......”
江母瞪了周焱一眼,劈手搶過江初夏的手,拉著就往外走,“感謝大家今晚幫我來找人,等明天我在家備一桌,大家都去家裏坐坐。”
宋萍萍朝周焱笑道,“周同誌,你和我表妹什麼時候開始談的?我和她關係這麼好,她怎麼連我都瞞著?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們好好說服大舅媽的。”
周焱淡淡瞥了她一眼,“關你屁事!”
說完,他赤著肩膀轉頭走人。
行走間,周焱背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像是一條條醜陋的蜈蚣,格外醒目。
宋萍萍眼底的陰毒如同入骨之蛆,如影隨形。
一個殺人犯而已,惹不起她躲得起。
倒是江初夏,和一個殺人犯綁定了,以後生活一定很精彩吧?
說不定,周焱還會打老婆呢!
宋萍萍的快樂,江母體會不到,她現在渾身泛冷。
到家,鎖門,她直接把江初夏拽進了屋裏,厲聲喝道,“跪下!”
她反手拿了掃把,一下又一下地抽在江初夏的背上,“我讓你搞對象,我讓你搞對象,我讓你搞對象!”
打著打著,江母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江二妹抱著江小妹期期艾艾地勸說母親別哭。
可江母就是忍不住。
紙包不住火。
尤其是在這樣的農村。
今晚的事情,明天就會傳遍整個村。
到時候,她的女兒,她的初夏還要怎麼活啊!
江初夏起身,又把母親拉扯起來,“媽,你覺得周焱好,還是王瘸子好呢?”
她冷靜極了。
江母甩開女兒,兩根手指擤了擤鼻涕,擦在自己鞋後跟。
她們家初夏這麼優秀,她還指望著能嫁給正式工,去城裏吃定量糧呢!
現在,一切都完了。
“媽,我要說今晚我被人下藥,然後被周焱救了呢?”
“救個屁的救,你別跟我提他。你......什麼?下藥?真的?”江母“蹭”的一下站直了身子。
江初夏點點頭,“嗯,是。”
她把今晚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如果不是周焱在,我怕是已經被糟蹋了。到時候......”
江母握緊了江初夏的手,手心一陣冷汗,“那,那也不能以身相許。”
周焱,他是個殺人犯啊!
以後指不定還會打媳婦兒。
“媽,周焱或許並沒有那麼壞。至少他沒有趁人之危,甚至怕自己的名聲連累到我,還主動藏在了樹後麵。”江初夏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那也不行。她救了你,咱兩家可以來往,媽甚至還可以給他介紹對象。但是你們,不行......”知道江初夏沒和周焱搞對象,江母也不急了。
“媽,這個不急。”
“你這個死丫頭,這個不急什麼急?過兩天人家就要來家裏相看你了,你還讓我不急?”江母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女兒的婚事。
“可,誰給我下的藥呢?又為什麼給我下藥呢?搞不清楚的話,今天能給我下一次,明天就能給我下第二次。今天能給我找個王瘸子,明天就能給我找個劉瞎子。”
江母臉色發白,“究竟是誰這麼惡毒?咱家也沒有惹到什麼人啊!”
“萬一不是仇人呢?”
江母馬上想到了今晚說話做事很不合常理的宋萍萍,“你是說......”
她憤怒的握緊拳頭,“不行,我得讓人給你爸捎信,讓你爸和你弟弟他們都回來。”
今年大旱,公社在所有生產大隊抽調人去清理河道,江父和她兩個弟弟都在。
江初夏點頭,“好!”
是得回來呢!
前世,河道那邊出了意外,她爸爸直接癱了。
他們家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