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出去找人給自家男人遞信,而江初夏則把二妹和小妹全部都叫到了身邊。
她仔仔細細的看著兩個妹妹,又哭又笑。
前世,她在外闖出一片天地後,鼓起勇氣回來,卻發現大妹被賣進了山裏給小叔家的兒子換親用。
大妹在山裏給那個男人生了兩個女兒,最後一胎生兒子的時候,被他們去母留子給害了。
小妹直接被爺爺奶奶賣給了外地人,不見蹤跡。
她就是去找小妹的路上,重生的。
“大姐,大姐你別哭啊!是哪個壞蛋欺負了你,我去揍他好不好?”江二妹努力地為姐姐擦臉。
江小妹高高地舉手,“我也去我也去!”
江初夏挨個抱抱兩個妹妹,“謝謝你們。不過,我才是你們的大姐,我才是應該要保護你們的人。”
“大姐保護我們,我們也保護大姐。”
“對對對,二姐說的對。”
一家三姐妹抱在一起,氣氛融融。
江初夏畢竟在水庫裏泡了一會兒,挺涼的。
她帶著兩個妹妹去灶房裏麵燒水洗澡。
她的熱水才倒進大木盆,大門就被敲響了。
她開門,“媽,我想洗個澡,你......”
門開了,她的話斷了。
門口站著,一個高大的男人身影。
是周焱。
她濕漉漉的黑發披散在肩頭,疑惑道,“怎麼了?有什麼事情嗎?”
周焱喉頭動了動,往她手裏塞了點東西,轉頭快步離開,“給你拿了點東西。我,我走了!”
江初夏凝眉瞧著他的背影,像是落荒而逃。
“大姐,是媽回來了嗎?”
“大姐,你快進來啊!一會兒水涼了!”
江初夏低頭看向自己手裏的提兜,打算先洗澡再說。
等她帶著妹妹們洗完澡,江母也回來了,“屋裏的提兜哪兒來的?怎麼送了那麼多東西?”
江初夏剛剛沒打開,隻覺得沉甸甸的。
等她進屋裏一看,驚呆了。
提兜裏麵是一罐黃桃罐頭,一包麥乳精,幾斤白麵還有一個盛滿了水的軍用水壺。
她雖然記不起現在的物價,但這些東西加起來大概超過十幾塊錢了吧?
這人想幹嘛?
“哇,罐頭。大姐,我想要吃罐頭。”二妹舔舔舌頭。
小妹沒說話,但那雙眼睛裏麵裝滿了渴望。
江母皺眉,“吃吃吃,就知道吃。我看你們像罐頭。初夏,這究竟哪兒來的?”
江初夏把剛剛周焱來過的事情說了一遍。
“我去給他還回去。這孤男寡女,像是什麼話!他可別以為用這些小恩小惠就能拐走我女兒。”江母一聽,不幹了,馬上拿著東西要離開。
江初夏無奈拽住了母親,“媽,就是要還,也得明天吧?這大半夜的,像是什麼話!而且,明天還的時候,我打算去跟他說清楚。”
江母歎息一聲,點頭。
“哇,這水好甜也好辣。”江初夏他們正說話的時候,江小妹偷偷打開水壺喝了一口,驚叫一聲。
江母拍掉了江小妹的手,正斥責。
但江初夏卻拿過水壺,倒出來一碗水。
水是紅褐色的,一股濃鬱的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
是紅糖薑水。
內心忽然湧出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有點兒詭異,有點兒熨帖,又有點兒......說不上來的奇妙。
他們散場才多久,這男人是不是馬上回去燒水了?
不然怎麼這麼快?
想了想,她還是把那一碗紅糖水喝了。
頓時,濃鬱的紅糖薑水的味道充滿了口腔。
甜又辣的溫熱液體似乎順著口腔衝到了四肢百骸,讓她剛剛受涼的身體多了些許暖意。
江母去戳江初夏腦袋,“怎麼什麼都吃,萬一這裏下了藥呢?你就該明天把什麼都還回去。”
江初夏偏頭躲過,笑道,“媽,我剛剛落水受涼,喝點這個驅寒正好。這水放一夜就壞了,紅糖金貴,咱總不能和東西過不去吧?”
江母點點頭,但又坐不住了,“不行,我去看看誰家有借點來。總不能讓你欠了人家的。”
江初夏無奈,隻能任由母親去了。
她知道母親的意思。
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她擔心自己占了周焱一點點便宜,卻賠上了自己。
紅糖金貴,江母沒借來,就想著第二天讓江初夏拿點家裏的白糖補上。
白糖的份量隻多不少。
江初夏洗了個澡,用艾草熏熏屋子,這才沉沉睡去。
這一夜她睡得不怎麼好。
全是前世自己全家的悲慘結局,她看著,哭著。
想要改變一切,卻發現自己無能為力。
也就在她心如死灰的時候,身邊忽然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
他站在自己身前,用堅定的聲音告訴她,“不要看,不要聽,不要想。一切都有我。”
你是誰?
江初夏努力抬頭想要看清那個男人的麵孔。
可不管她怎麼努力,那人的臉總是灰蒙蒙的。
看不真切。
“初夏,夏夏,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怎麼出了一身的汗?我剛剛喊你好久你都沒醒。”
江初夏艱難的睜開眼睛,對上了母親關切的臉。
“怎麼了?你倒是說句話啊!不要嚇媽。”
江初夏起身,抱住母親的肩膀,“媽,我很好,就是剛剛被夢魘了!”
“肯定是昨晚那個該死的王瘸子幹的。你放心,等你爸回來了,他一定饒不了他。”江母碎碎念地開始咒罵起來。
江初夏笑著不說話。
小時候覺得母親嚴厲又嘮叨,但等自己沒了母親,想要再聽聽那種嘮叨,也隻能去夢中,影影綽綽地聽幾句。
但每回醒來,總伴著一枕的淚意。
“哇,媽,大姐,你們快來啊!咱家鬧鬼了!”江小妹的聲音打外麵傳了過來,打破了江母的嘮叨。
“這一天天的,簡直要累死我。”江母嘮嘮叨叨往外走。
江初夏疑惑地跟了過去,卻發現他們門外的高牆處,堆了滿滿當當的柴火。
江母瞪圓了眼睛,“我哩個乖乖,還真是鬧鬼了!隻是誰家鬼這麼好心,大半夜來給咱家運木柴呢?”
江初夏抿了抿嘴巴,沒說話。
但她心裏麵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這人該不會......是周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