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一聲脆響皮開肉綻!
隻見柳明璋那張俊秀的臉上,瞬間多了一道猙獰可怖的血痕。
疼得他狠狠倒吸了口涼氣,眼淚差點就掉了下來。
他捂著發紅發腫的臉,不敢置信地怒瞪著她,“柳雲霜,你居然敢打我?”
“打的就是亂吠的狗!”
柳雲霜語調冰冷,懶得與他再多廢話手中長鞭再次揚起,裹挾著破風之聲毫不留情地落下。
“啪!啪!啪!”
一鞭又一鞭!
鞭鞭見血!
“柳雲霜!啊…我可是你表兄......啊!再不住手別怪我不客氣!”柳明璋尖著嗓子威脅道。
“好啊,我等著。”柳雲霜一雙秋水剪瞳冷冷盯著他,神情淡漠如冰。
話音落下,她手中長鞭舞得更加密不透風,將柳明璋抽得抱頭鼠竄,狼狽不堪。
昔日溫文爾雅的少年郎,此刻仿似一條喪家之犬,毫無還手之力。
碧桐在一旁看得心驚肉跳,卻又覺得無比解氣。
這些年,郡主明裏暗裏受了柳家多少委屈,如今總算是盡數發泄了出來!
柳明璋被打得在地上翻滾,口中還在不幹不淨地叫罵:“毒婦!你這個毒婦!難怪全京城的人都說你蛇蠍心腸!”
柳雲霜冷笑一聲,鞭梢猛地纏住他腳踝,用力一拽!
柳明璋整個人被拖行數步,重重撞在廊柱上,痛得悶哼一聲,再也罵不出來。
“把他給本郡主綁了!”柳雲霜聲線冰冷,“關進地牢!我倒要看看,誰敢置喙!”
她正愁沒有由頭去地牢,柳明璋這蠢貨便自己送上門來了。
“郡主,不可啊!”
聞聲,婆子大驚失色,地牢那種地方陰森晦氣,怎能隨意關人。
“有何不可?”柳雲霜睨了眼柳明璋,用雲淡風輕的口吻說著最冷最狠的話,“衝撞郡主,本就是大罪,關他幾日,算是便宜他了!”
說罷,她命其餘兩個身強體壯的婆子將柳明璋捆得結結實實,親自押著他往府內地牢走去。
婆子看自家郡主那不容反駁的語氣,也不敢多言。
不知道是不是碧桐的錯覺,她總感覺自家郡主好像有哪裏變得和從前不太一樣了。
不過,她非常喜歡這樣的郡主!
......
消息很快傳到了前院。
柳忠源正與續弦的餘氏商議著如何安撫受驚的柳姍,聽聞此事,氣得差點掀了桌子!
“這個逆女!真是越來越無法無天了!”
餘氏見狀,連忙上前替他順氣,麵上是恰到好處的擔憂與溫婉:“老爺息怒,雲霜許是一時氣急。明璋畢竟是外男,擅闖她的院落,衝撞了她,確實有錯在先。”
她嗓音輕柔,幾句話便將過錯全推到了柳明璋身上,反倒把自己摘得幹幹淨淨。
可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卻沒能逃過柳忠源的眼睛。
即便如此,柳忠源還是急匆匆地帶人趕了過去。
他決不能讓柳雲霜胡來!
柳明璋是他安插在柳家的重要眼線,更是他未來計劃裏的一枚棋子,不容有失!
國公府的地牢陰暗潮濕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腐朽的黴味。
這裏是柳雲霜前世的葬身之地。
每一塊磚每一寸土,都浸透了她的血與恨。
重新踏足此地那被淩遲的劇痛,仿似又在四肢百骸蔓延開來。
柳雲霜死死掐住掌心,企圖用疼痛逼迫自己清醒。
她絕不能被前世的夢魘困住!
“把他丟進去!”柳雲霜冷冷命令道,周身無意識散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氣。
“是,郡主!”婆子恭敬應下,就將柳明璋粗魯地推進一間牢房。
他摔了個結結實實,牽動傷口,頓時疼得齜牙咧嘴,臉都白了。
“柳雲霜,你不得好死!”他趴在地上,話語裏滿是怨毒的詛咒。
柳雲霜充耳不聞,隻命碧桐守在牢門外,不許任何人靠近。
“郡主?”碧桐隱隱有些不安。
“守好這裏。”柳雲霜的語氣不容置喙,“本郡主進去看看,免得某些人畏罪自盡臟了國公府的地。”
她尋了個借口,轉身走入地牢深處。
她憑借著前世模糊的記憶,在一麵不起眼的牆壁前停下。
這裏是地牢的最裏側光線昏暗,常年無人踏足。
她伸出手在冰冷的牆磚上細細摸索。
前世柳姍將她折磨得奄奄一息時,曾無意中炫耀過,說父親能有今天全靠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而那些秘密的冰山一角,就藏在這地牢裏。
她當時神誌不清,卻將“第三排,第七塊”這幾個字死死刻在了心裏。
找到了!
柳雲霜眼底一亮,指尖用力按下那塊鬆動的牆磚。
“哢噠——”
一聲輕響,牆壁竟然向內移動,露出一個僅容一人通過的漆黑洞口!
一股陳腐的冷風從暗道內吹出。
柳雲霜沒有絲毫猶豫,提著燈籠便鑽了進去。
暗道不長,盡頭是一間密室。
密室不大,正中隻擺著一張書案,案上放著一個上了鎖的紫檀木盒。
她前世慘死,竟不知父親的書房之下,還藏著這樣一處所在!
柳雲霜快步上前,從發間拔下那根赤金簪子,熟練地對準鎖孔,用力一撬。
銅鎖應聲而開。
盒子打開。
裏麵並非金銀珠寶,而是一本封皮泛黃的賬冊!
她迫不及待地翻開。
賬冊上的字跡,她再熟悉不過,正是她那位好父親,柳忠源!
而賬冊的內容,卻讓她如遭雷擊,渾身血液都好似凝固!
上麵記錄的,並非尋常賬目,而是一筆筆觸目驚心的交易!
“庚寅年冬,出精鐵五百斤,易西北良馬三十匹。”
“辛卯年春,調軍糧三千石,入京西私倉。”
每一筆,都與邊防軍備有關!
她娘親沈家世代鎮守玉門關,父親柳忠源身為國公,竟在背地裏倒賣軍備,中飽私囊,挖空邊防的根基!
玉門關之困,沈家軍的慘敗,娘親與外祖父的死......
這一切的背後,原來都有他這隻蛀蟲在作祟!
他不是通敵叛國,他是比那更惡心的存在!
他為了自己的權位和財富,親手將守衛國家的將士們,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滔天的恨意與殺意席卷了柳雲霜的理智,那張美豔到極致的臉覆滿了寒霜。
她幾乎要將手中賬冊捏碎。
柳忠源!
我必將你所做的一切公之於眾,讓你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她強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正要將賬冊收入懷中,密室的入口處,卻突然傳來一陣極輕的腳步聲。
不是碧桐!
她心中警鈴大作,迅速將賬冊塞回懷裏,合上木盒。
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道玄色身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暗道口,仿似與黑暗融為一體的鬼魅。
他靜靜地站在那裏,高大的身形將唯一的光源徹底堵死。
密室瞬間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柳雲霜的心臟驟然停跳,手下意識地握緊了腰間的軟鞭。
即便看不清來人的臉,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壓迫感,也讓她立刻知道了對方的身份。
霍燼寒!
他怎麼會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