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蘊菲眉心微蹙:“喻淮,我說過了,不要用肮臟的想法揣度我們,銳之......是我很好的朋友。”
顏銳之這時才開口道:“朋友?誰要跟你做朋友了?昨晚發生了什麼,你忘了?”
恰逢此時,醫生趕來為祝喻淮處理傷口,十分嚴肅道:“留疤是必然的了,你的心口處被刺穿多次,早就失去了愈合能力,這得多疼啊!”
連醫生都在看著他的傷口時,麵露心疼,可祝喻淮卻表情淡然。
陸蘊菲沉默了很久,看著祝喻淮血肉淋漓的傷口,她終究沒忍心說出順著顏銳之的話。
她知道,祝喻淮曾經最怕疼了,可這麼多年來,他一次次取心尖血,一聲疼也沒喊過。
她慢慢走上前,想握住祝喻淮的手安撫他,卻被她激烈地躲開。
她的手僵在半空中,心底的失控感如潮水般湧來。
此刻,她細細打量著祝喻淮,原本看起來健康有活力的男人,如今臉色慘白,形如枯槁。
仿佛......命不久矣。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忙將這些可怕的念頭壓了下去。
她湊過去,吻了吻祝喻淮的耳垂,低聲道:“你好好休息,這幾天我不會讓顏銳之來影響你,好不好?”
示弱,是她用來哄祝喻淮慣用的伎倆。
可現在,祝喻淮早已對她麻木,不再有任何動容了。
顏銳之緊緊攥著拳頭,嫉妒在他臉上出現的時候,顯得十分違和。
剛要出聲,陸蘊菲便強行將他帶出了門。
可他們不知道,醫院的隔音並不好,甚至很差。
祝喻淮有時候會想,是不是命運總是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巧合,巧合到讓他的心非死不可。
門外,陸蘊菲一改方才的模樣,語氣中滿含笑意:“乖乖,你急什麼?嗯?我安撫好喻淮,還不是為了給你提供心尖血?要是他真生氣了,你還要不要命了?”
顏銳之冷哼一聲,似乎賭氣道:“誰稀罕他的血了,他的血低賤,要不是為了我的事業,我才懶得理他。”
病房內,祝喻淮怔怔看著窗外。
他想,這次是真的不在乎了。
看看時間,他的生命,應該不足一月了。
腦海裏,陸蘊菲年少時的模樣漸漸被如今的陸蘊菲代替。
她再也不會像從前一樣,滿心滿眼都隻有他一個人,不會再因為他想吃某家的糕點而跑遍全城,更不會因為他取血而心疼到落淚。
送走了顏銳之,陸蘊菲神色如常地進了門,為他擦手擦臉,掖好被角,還不忘在他額頭落下親吻,仿佛祝喻淮一直都是她最愛的人,什麼都沒有變。
隻有祝喻淮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顏銳之不在的這幾天裏,陸蘊菲扮演起貼心女友的角色,在醫院對他百依百順,每天為他的傷口上藥,祝喻淮有任何情緒不對勁,她都能第一時間發現。
每天,她都會帶來一大束祝喻淮最愛的百合放在床邊,五天後,所有的花都枯萎了,祝喻淮也該出院了。
出院那天,陸蘊菲小心翼翼地握住祝喻淮的手,將他的衣領貼心整理好,終於說出那句蓄謀已久的話:“喻淮,你身體好的差不多了,能不能再取一次血?銳之的病不能再等了。”
祝喻淮久久看著她,笑著回答道:“好啊,答應你的事,我不會食言。”
陸蘊菲有些沒反應過來,她沒想到,這次祝喻淮會這麼爽快。
她揉了揉眉心,鄭重道:“喻淮,等銳之好了,我們就結婚,我帶你去國外調理身體好不好?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任何事。”
她聲音篤定,仿佛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可她不會知道,祝喻淮剩下的每一天,都已經在倒數了,與其在痛苦中苟活,不如來個痛快。
他輕聲回答:“好,我都聽你的。”
他表情乖順,聲音柔和,讓陸蘊菲覺得,他永遠都不可能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