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沾著泥的樹皮被丟到我麵前。
林微微突然站了出來。
我以為她是良心發現,出於未婚妻的身份要為我辯解。
可心裏剛升起一絲期待,就見她指著影棚方向。
“你害大家等這麼久,又讓沈硯白白受傷,你應該吃倒刺樹皮!”
我不敢置信,她為了沈硯搶走我的男主角,以我媽性命為要挾,讓我做他的陪襯。
現在,她又要為了他,用倒刺樹皮懲罰我。
先不論樹皮難吃與否,光是倒刺就能要我半條命。
“林微微!”
我盯著她那張看似柔弱的臉。
“既然你這麼心疼他,不如你替他啃,你能替他贖身,能斥巨資讓他進演藝圈,又能給他搶戲,你都快成他半個媽了,還有什麼不能的!”
“江俞!”
林微微暴跳如雷,撿起倒刺樹皮紮在我手臂。
“你少信口雌黃!我幫沈硯是出於朋友間的情誼,他沒了爸媽,身體又不好。”
“不像你!除了嫉妒就是算計!你的心是黑的!”
鮮血順著手臂劃出一道弧線。
沈硯也站出來委屈巴巴,
“你可以不喜歡我,也可以詆毀我,但你不能凶微微,她隻是見不得我受委屈,路見不平罷了。”
說著,他吐出一大口血,血沫順著嘴角往下淌,在場的人全都起了惻隱。
尤其是導演。
“江俞,我真慶幸當初沒有選你,像你這樣的品性,擱古代隻配千刀萬剮。”
“來人!”
他大手一揮,幾名身強力壯的群演就把我團團圍住。
“今天這樹皮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
“你們幹什麼!”
哐當!腿彎處傳來劇烈的疼。
身旁的兩人死死捏住我下頜,另一人則拿起倒刺樹皮。
“你們這是故意傷害,是犯法亂紀!”
導演噗嗤一聲笑出來,
“什麼違法?什麼亂紀?”
“姓江的,你看清楚。”
“白紙黑字,合同是你簽的,我是雇主,你是雇員,你有義務服從劇組安排,配合拍攝所有需要的動作和場景!”
一群人緊跟著附和。
林微微更是掏出手機,把我媽被斷氧氣,護工死死扒眼皮的畫麵,公然懟到我臉上。
“不要!”
我喉嚨發出破碎。
林微微的聲音淬著毒,
“你媽這病最離不得氧氣,不想她再遭罪就聽話,我答應你,隻要今天你吃了這樹皮,替沈硯把麵子找回來,我們婚期不變,你媽的病,我也出錢治。”
“不然,到時候別說搶救,連眼睛都未必再睜開看你一下。”
心像被刀子活生生剜開。
我媽對她視如己出,得知她有個製片人的夢,不惜把大半輩子的積蓄拿出來供她闖蕩。
如今功成名就,她回頭就把我媽忘的一幹二淨。
忍住屈辱將樹皮塞進嘴裏,倒刺嵌進我的皮肉。
這一刻,我後悔。
後悔信了她被沈硯拋棄那晚,說會接受我,並保證不會在同一個泥坑裏跌倒兩次。
尖刺在嘴角劃出長長一道,鮮血湧出。
這一刻,我看清。
不是所有付出都有回報。
省吃儉用,舍命試鏡,為她鋪好了路,自己卻栽在泥沼裏。
“哢!”
導演突然叫停,指著我潰爛不堪的嘴,
“你是張不開嘴,還是故意砸場子?”
“沈硯是主角,是這部戲的魂,你一個炮灰必然要襯托主角光環。”
“跪下!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