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
沒等林微微反應,導演義不容辭。
群演們也開始見風使舵,紛紛自告奮勇道,
“讓我來!”
就這樣,沈硯端坐在搖椅上,喝著林微微親備的紅茶。
我跪在地上被群演們打到鼻孔出血。
沈硯張嘴吃著林微微,一勺一勺喂來的飯。
我的整張臉腫得已經分不出五官。
沈硯被林微微高資聘請的專家團隊,圍著擦拭傷口。
我的左眼已經睜不開。
卻依舊看得見,他眼裏透漏的得償所願。
多麼可笑,我媽重病纏身,作為我的未婚妻,年入百萬的金牌製作人,執意以婚前AA製為由,不肯為我媽出一分錢做手術。
就連床前護工,都是從人才市場挖掘的免費新人。
想起從前為供養她,我當替身一天下來滿身是傷。
怕她擔心,總把沾了血的酬勞,特意去銀行換成幹淨紙幣,再笑著遞到她手裏。
可如今,她斥高薪為初戀聘請專家團隊,也不願伸手救救我的媽媽。
“哢!”導演再次叫停。
我趴在地上,疼得幾乎麻木。
看見沈硯伏在導演耳邊說了什麼,導演的臉色驟變,隨即就拍了拍手,
“好!你是主角,今天聽你的!”
然後命令群演,
“把咱們這最大的馬牽過來,今天我要讓你們知道,什麼是真正的代入感,未來進軍奧斯卡的戲,究竟怎麼拍!”
“來人!”
“把江俞栓在馬腿上!”
我心中一驚,嗓子破潰的已經說不出話。
林微微突然攔住導演,
“人命關天,江俞就算再有錯,也不至於拴在馬腿上,真要出了人命,我們可負擔不起。”
說著,她就要伸手過來扶我。
沈硯卻應聲倒地,
“啊!救命,我疼!”
“我胸口好疼!”
林微微伸出的手霎時間縮回,在我和沈硯的臉上反複遊移,最後隻道,
“沈硯身體不好,江俞你先忍忍,等他好一些我再來救你。”
我強忍著疼抓住她,“林微微。”
血水混著口水,
“我們分手吧!”
顫抖的聲線不成音,卻讓她的眼神僵置在原地,半秒後突然想起什麼,又恨鐵不成鋼的甩開我,
“江俞,這種把戲你還沒玩夠嗎?從前怎麼就沒發現你這麼小心眼?”
“沈硯本就身體不好,又因為你受了傷,我照顧他不是理所應當?”
“反觀你,沒有愧疚就算了,還拿分手來威脅,你是該被馬拖拽拖拽!”
說完,她扶著沈硯鑽進帳篷,頭也不回。
沈硯得意的朝我勾唇。
那樣子仿佛在說,“你真特麼活該!”
血色模糊視線,我雙手被五米長的繩子牢牢捆住。
渾身上下疼痛欲裂。
帳篷裏卻映出兩枚交纏身影。
導演站在台上,憤慨激昂,
“苦情大戲,就得有個苦情的樣子,下麵就讓金像獎得主,江俞,親自為大家展示,什麼是撕心裂肺!”
嘭!~鞭炮炸響。
馬猛地驚跳,拖著我在地上瘋跑。
滋啦!肚皮劃出長長的口子,傷口還不停的在沙粒上摩挲。
群演們咋舌驚歎,
“我操!江俞起飛了,這簡直比吊威亞還刺激!”
“江俞豁命了!假血都吐到鏡頭上了!”
“江俞的演技真不賴,裝的像真死了一樣。”
竊竊私語漸漸變得發怵,卻沒人敢上前。
隻是眼睜睜看著塵土裹著血痕,在地上拖出長長的印子。
導演臉上泛著亢奮,
“好!很好!夠瘋夠野!”
“江俞你繼續!”
有人伸手叫停,怯怯道,“導演,江俞不動了,怕是不能再繼續了。”
沈硯從帳篷走出來,
“什麼不能繼續?”
“江俞是金像獎得主,演技逼真的很,這麼點場麵可難不倒他!”
“可是......”
“沒什麼可是!”
沈硯一反方才的無辜怯懦,吹了個口哨。
原本安靜下來的馬再次變得狂野。
導演擦著額角的冷汗。
“可是小沈,我看江俞......”
沒等他說完,沈硯就做了個噤聲,然後拍著他肩膀,
“我保你票房保底十個億,現在隻差臨門一腳,你確定要放棄?”
導演喉結滾了滾,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沈硯。
“還磨蹭什麼!他一個連樹皮都啃的炮灰,就算出事,也沒人給他撐腰,倒是我......”
他意猶未盡地指了指林微微。
導演即刻會意,像是下定什麼決心般,掏出道具噴槍。
馬兒被打的騰空咆哮。
我被它帶飛的一瞬,看見林微微從帳篷裏慌張的跑出來。
緊接著,一輛黑色轎車就橫叉在片場。
兩把泛著冷光的刀,紮進導演和沈硯的手臂。
慘叫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