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回到房間,手機就響了,是秦母打來的。
不用想,我都知道她要跟我說什麼——無非是催我們要孩子。
結婚五年,從領證那天起,秦母的催生就沒停過。
我心裏有些累,起身走出房間,想透透氣。
經過書房時,發現門沒關嚴,裏麵傳來祝餘聲刻意放軟的聲音,帶著勾人的意味。
我悄悄退開,手機裏秦母的聲音還在繼續:
“辰彥,沐雅現在是主任醫師了,以後前途好得很。你呢,這幾年工作也沒個晉升,依我看啊,一家子有一個當醫生的就夠了,你幹脆離職,專心備孕多好。”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秦北梔就從書房裏走了出來。
她臉上沒什麼表情,好像剛才在書房裏的人不是她,隨口問我:“誰的電話?”
我抬頭看了她一眼,直接把手機屏幕亮給她看。
秦北梔接過手機,語氣還算客氣:“媽,以後這種事您跟我說就行,別總打擾辰彥。”
不知道秦母在電話裏說了什麼,秦北梔的臉色一下子沉了下來,語氣也冷了:“我和辰彥都是醫生,平時忙得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有功夫考慮生孩子?”
我愣在原地,心裏像被澆了一盆冷水——原來在她的未來計劃裏,從來就沒有我,連“生孩子”這件事,她都隻覺得是負擔。
秦母好像還在電話裏說什麼,秦北梔沒耐心聽,直接掛了。
她跟我說:“你早點睡吧,我今晚還要在書房看會兒資料。”
那天晚上,直到我第二天早上醒來,秦北梔都沒回房間。
我洗漱完走出房間,保姆迎了上來,語氣帶著幾分討好:“先生,太太說今天要親自下廚,早上給您做早餐的時候,手都差點被燙到,看得出來很認真呢。”
我愣了一下——結婚五年,秦北梔從來沒進過廚房,更別說給我做早餐了。
她怎麼可能突然對我這麼好?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把保姆的話放在心上,轉身出了門。
在醫院門口的早餐攤買雞蛋時,我看見秦北梔的車停在不遠處,祝餘聲從副駕駛上下來。
秦北梔手裏拿著一個精致的餐盒,遞給祝餘聲,語氣柔得能滴出水:“這是我早上給你做的早餐,記得趁熱吃,早上得補夠營養。”
祝餘聲笑得一臉甜蜜,接過餐盒,還順勢抱了抱秦北梔的胳膊。
我握著手裏的雞蛋,指尖傳來雞蛋的溫度,可心裏卻冷得厲害。我沒再看,轉身先一步上了樓。
沒想到我剛走進辦公室,祝餘聲就跟了進來,手裏還提著一袋水果。
他把水果放在我桌上,語氣帶著刻意的殷勤:“淮序哥,聽說你昨天給患者獻了很多血,我特意給你帶了草莓和獼猴桃,能補維C。還有這個紅棗木瓜銀耳糖水,是我自己做的,你嘗嘗?”
我瞥了一眼那碗糖水,語氣平淡:“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祝餘聲雙手攥在一起,語氣帶著點委屈:“淮序哥,我知道秦主任肯定給你補了不少營養,所以看不上我這點東西。”
我忍不住皺起眉——他明明知道我和秦北梔的關係,還故意說這種話。
祝餘聲舉起手,好像在保證:“淮序哥您放心,我嘴巴嚴得很,不會跟別人說您和秦主任的事。”
說完,他端起那碗還冒著熱氣的糖水,遞到我麵前:“不過這糖水我真的花了心思,您就嘗一口吧?”
我對木瓜過敏,剛想拒絕,祝餘聲卻往前遞了遞,手裏的糖水沒端穩,一下子灑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的胳膊瞬間紅了一片。
秦北梔正好在這時候走進來,看見祝餘聲的胳膊,語氣滿是擔憂:“好好的,怎麼把胳膊燙成這樣?”
她根本沒給我解釋的機會,拉著祝餘聲就往洗手間走,水龍頭的水聲嘩嘩響,像在敲打著我的心。
過了一會兒,秦北梔從洗手間出來,看向我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冷淡:“我知道你工作忙,壓力大,但也不能為難一個實習生吧?”
我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都說愛情會讓人失去理智,我以前不信,現在看著秦北梔——這個平時在工作上嚴謹又冷靜的女主任,居然會因為祝餘聲,連最基本的判斷都沒了。
祝餘聲也從洗手間走出來,手上還滴著水:“秦主任,是我自己不小心,跟淮序哥沒關係。”
“你出來幹什麼?”秦北梔皺了皺眉,語氣裏帶著責備,卻藏著心疼,“被燙傷了要多衝會兒水,你年紀輕,要是留疤了怎麼辦?”
祝餘聲低下頭,乖乖地任由秦北梔拉著他,重新走進洗手間。
我站在原地,心裏悶得發慌。
他們這樣旁若無人地親近,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才是夫妻。
等處理完這些事,我終於能坐回工位上,喘口氣。
同事走進來,拍了拍我的肩膀:“淮序,今天能提早下班,科室今晚在錦繡閣有飯局。”
我這才想起,每個月最後一個星期五,科室都會組織飯局,一般隻有轉正的醫師能參加。
“我知道了。”我勉強笑了笑。
同事去打水,經過我身邊時,突然停住:“淮序,你手背怎麼紅了一大片?是過敏了嗎?”
聽到這話,秦北梔才看向我的手背。
剛才她光顧著關心祝餘聲,根本沒注意到我也被糖水濺到了。
她應該也想起了,祝餘聲帶來的糖水裏有木瓜——那是我從小就過敏的東西。
這些事,她其實都知道,隻是忘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