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我原本想跟秦北梔一起坐車去錦繡閣，她卻發消息說“臨時有病人出狀況，讓我先過去”。

我走進包廂時，同事們基本都到齊了。

剛做完一台大手術，我早就餓得不行，剛拿出手機想給秦北梔發消息，問她什麼時候到，包廂的門就被推開了。

出於禮貌，所有人都站了起來，我也隻好跟著起身。

秦北梔走進來，臉上帶著笑，一點都看不出處理完突發狀況後的疲憊。

有人笑著開口：“秦主任，您說今天要帶個人過來，不會就是新來的那個男實習生祝餘聲吧？”

我愣了一下，轉頭才看見祝餘聲跟在秦北梔身後。

秦北梔往旁邊讓了讓，輕輕把祝餘聲推到前麵：“給大家介紹一下，祝餘聲，我帶的實習生。”

祝餘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請自來，打擾大家了。”

一個男同事趕緊打圓場：“秦主任早就跟我們說過你會來，不礙事。”

另一個女同事拍了拍我的肩膀，打趣道：“這不是淮序帶的實習生嗎？淮序，你這格局不行啊，怎麼沒把小祝一起捎過來？”

我臉上的笑快要掛不住了——所有人都知道祝餘聲要參加飯局，隻有我被蒙在鼓裏。

飯桌上，秦北梔是外科主任，沒人敢先動筷子。

我有低血糖，餓到指尖發顫，眼前的燈光都開始晃，強撐著才沒倒下去。

我抬起頭，看向對麵的秦北梔，她正細致地給祝餘聲擺好餐盤，又倒了一杯滿滿的橙汁，遞到他手裏。

做完這些，她才露出滿意的表情，拿起筷子，夾了一個大龍蝦，直接放進祝餘聲的碗裏。

祝餘聲好像被嚇到了，連忙擺手：“秦主任，這麼大一個，我吃不完的。”

秦北梔笑了笑，語氣溫柔：“我們做醫生的，不吃飽哪有力氣工作？慢慢吃，不夠再夾。”

在座的人都覺得，這是主任對年輕實習生的照顧，沒多想。

見秦北梔動了筷，大家才開始吃飯。

我沒什麼胃口，隻夾了一塊雞肉放進嘴裏，稍微緩解了點饑餓感。

飯局進行到一半，幾個喝了酒的男同事開始跟祝餘聲開玩笑。

一個男同事笑著說：“小祝，你這麼年輕，應該還沒女朋友吧？我們科室裏適齡的女同事不少，你可以挑挑看啊。”

另一個同事接著說：“不過秦主任可是有主的人了，你可沒機會嘍。”

秦北梔皺起眉，臉色明顯不好看，好像不喜歡別人說她“有主”。

有個喝多了的男同事，直接掏出手機，打開微信二維碼，走到祝餘聲麵前：“我單身，就比你大兩歲，你看看我怎麼樣？能不能做你男朋友？”

祝餘聲顯得有些無措，語氣發慌：“謝......謝謝，不用了，我......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說這話時，他還往秦北梔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個男同事還不死心，伸手抓住祝餘聲的手腕：“沒關係啊，多個朋友多條路，就是加個微信認識一下。”

秦北梔突然站起來，擋在祝餘聲麵前，一把甩開那個男同事的手，語氣冷得像冰：“人家都拒絕你了，給自己留點麵子，為難一個小姑娘......哦不，為難一個實習生算什麼男人？”

秦主任都開口了，那個男同事的酒一下子醒了大半。

他低下頭，想趕緊走開，卻被秦北梔抓住了手腕。

秦北梔的眼神裏滿是冷意，語氣不容置疑：“向他道歉。”

一個正科醫生，給一個實習生道歉，說出去確實有點丟人。

但礙於秦北梔的職位，那個男同事隻好轉過身，對著祝餘聲連連鞠躬：“對不起，是我喝多了，你別往心裏去。”

秦北梔沒讓他留在包廂，那個男同事灰溜溜地走了。

我坐在座位上，喉嚨發緊，用力壓著心裏的情緒。

以前不管是團建還是飯局，秦北梔從來都隻是坐在一邊看手機處理工作。

有好幾次，男同事當著我的麵說葷話，她都假裝沒聽見，從來不會幫我解圍。

有時候我被灌酒，忍不住問她為什麼不幫我，她隻說“我工作太累，沒精力管這些”。

可今天，同樣的情況發生在祝餘聲身上，她卻能立刻站出來維護。

原來不是她沒精力，隻是我在她心裏，沒那麼重要而已。

不知道是誰喝多了，突然開口問：“秦主任，您一直不肯公開的丈夫，該不會就是小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