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先生,確定接受愛意清除手術?”
許明軒垂眸,指節分明的手在簽名處一筆一劃寫下名字,聲音沉穩卻難掩一絲顫抖:“確認。”
“手術七天後進行,愛意清除後無法恢複,您這輩子都會自動屏蔽對她的所有情感,確定不後悔?”
許明軒抬頭,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笑:“不後悔。”
走出醫院,強裝的鎮定瞬間瓦解。
江城人盡皆知,陸氏集團的女總裁陸欣怡,隻偏愛那些清秀溫順的年輕男孩。
那些男孩個個眉眼幹淨、性格乖巧,經她悉心照料,總能展現出最懵懂的模樣。
直到陸欣怡遇見在奶茶店搖奶茶的許明軒,才徹底收了心。
那年許明軒十八歲,穿著簡單的店員圍裙,卻讓這位商界叱吒風雲的女總裁深深著了迷。
有人私下嘲笑,說陸總放著名門公子不選,偏偏看上一個窮學生。
陸欣怡得知後,直接讓那人付出了代價,從此再沒人敢議論。
許明軒恐婚,陸欣怡便一次次用行動打消他的顧慮——燃放三天三夜的煙花照亮江城夜空。
全城灑滿九萬朵玫瑰,隻為讓他相信自己的真心。
許明軒生病,陸欣怡推掉百億合同親自守在病床前,甚至包下全城的專科醫生,隻為他一人服務。
許明軒遭遇車禍,心脈受損,陸欣怡毫不猶豫找到匹配的心源,親自安排手術。
許明軒被綁架,陸欣怡孤身闖入險境,身中數刀、斷了一根手指,仍死死將他護在身後。
陸欣怡曾在采訪中公開告白:“許明軒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為了他,我可以放棄一切。”
曾經,許明軒也以為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直到婚後第七年,許父被診斷出腎衰竭,急需腎臟移植。
陸欣怡二話不說,花重金資助了一個家境貧寒的大學生葉天佑,隻因他的腎臟與許父配型成功。
可移植手術當天,那個曾受陸欣怡資助的葉天佑,卻突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許父躺在手術台上,生命監測儀上的線條漸漸趨於平緩。
許明軒心急如焚地翻出手機,瘋狂撥打葉天佑的電話,整整四十八通,才終於接通。
“喂?葉先生。”許明軒的聲音裏滿是慌亂。
電話那頭沒有回應。
許明軒握著手機的手青筋凸起,聲音不自覺拔高:“葉天佑!你到底在哪?手術已經推遲三小時了,我父親他......”
“對不起......”電話那頭傳來斷斷續續的啜泣聲,是屬於年輕男孩的怯懦,“我、我實在害怕,我不敢捐獻腎臟......”
許明軒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聽見電話背景音裏,隱約傳來一個熟悉的女聲。
“好了好了,別怕,不想捐就不捐。”
那是陸欣怡的聲音。
許明軒如遭雷擊,手機“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別擔心,我會動用所有關係找合適的腎臟,不會讓你爸有危險。”陸欣怡的聲音隔著手機傳來,溫柔得能融化冰雪。
“可是許先生的父親已經下了好幾次病危通知書了呀。”葉天佑的聲音依舊帶著顫抖。
“下屬剛通知我,有位八十歲的老先生願意給許父捐獻腎臟,你不用自責!”
葉天佑的哭聲瞬間止住,語氣裏多了幾分輕鬆:“還好有陸總,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接受了您的資助,本來就該捐腎的,可我實在太怕了......”
“放心,我不會讓你做不喜歡的事。”陸欣怡的聲音依舊溫柔,“無論何時,我都會護著你。”
許明軒蹲在地上,聽著電話裏刺耳的對話,隻覺得渾身冰冷,連呼吸都帶著寒意。
這時,醫生匆忙趕來,語氣沉重:“許先生,移植給您父親的那顆腎臟出現了排異反應,就在剛剛,您父親因腎驟停,搶救無效......請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