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擇的心猛地一顫。
青雲山下桃花穀......那是他和師姐唐靈第一次見麵的地方。那時他被其他雜役打傷扔在穀中等死,恰逢師姐提著竹籃去采桃花釀將他救下。
三月桃花漫山,師姐一襲素衣,花瓣落在她發間,美得像幅畫。風一吹,連空氣都是甜的。
“不可能...... 師姐怎麼會在這裏?” 他握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點開 “靈姊” 的主頁,頭像是片模糊的雲,動態一條沒有,像個憑空出現的幽靈賬號。
【主播咋不動了?中邪了?】
【“青雲山下桃花穀” 是啥?新劇本?】
【我猜是主播前女友的定情地,嘖,看這失魂落魄的樣兒。】
彈幕刷得飛快,陳擇猛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著打字問“靈姊”:“記得。你到底是誰?”
但對方沒有再回複,頭像也暗了下去。
陳擇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連直播的興致都沒了。他匆匆下播,坐在院子裏發呆。
難道師姐還活著?她也在看他的直播?
這個念頭讓他既興奮又忐忑。他摸出胸口的半塊玉佩,月光下,玉佩泛著溫潤的光。
“師姐,是你嗎?”陳擇喃喃道,聲音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他猛地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堅定。
不管“靈姊”是不是師姐,這個ID一定和師姐有關!隻要他繼續直播,繼續變強,總有一天能找到答案!
他看了眼手機,後台打賞已經破萬。更重要的是,今晚的直播吸收了大量“氣運之力”,正好適合衝擊煉氣一層。
他盤膝坐下,運轉《青雲決》,開始衝擊境界。月光灑在他身上,像一層薄薄的銀紗,院子裏的老槐樹沙沙作響,仿佛在為他護法。
而此時,一個女孩看著暗下去的直播界麵,摸出另一半玉佩,淚水無聲滑落。
玉佩的兩半,在不同的地方,同時發出微弱的光芒,像是跨越時空的呼應。
......
陳擇體內突然湧起暖流,帶著鮮活的力量,正是直播間積攢的氣運之力。它們不像天地靈氣那般清寂,反倒裹著幾分熱烈的燥意,順著經脈奔騰向前。
滯澀的經脈被這股力衝撞著,傳來細密的刺痛。丹田處那團混沌氣團開始劇烈翻湧,像是被無數隻手揉捏、壓縮,越來越凝練。
百會穴似有光點炸開,順著脊椎往下淌,所過之處,阻塞的節點紛紛碎裂。
丹田猛地一縮,隨即轟然炸開!一股清透的氣流瞬間席卷四肢百骸,經脈仿佛被拓寬數倍,原本駁雜的氣運之力在此刻沉澱下來,化作精純的靈力溫順流轉。
陳擇緩緩睜眼,眸中閃過一絲瑩光,抬手間,一縷微弱卻清晰的靈力自指尖溢出。練氣一層的壁壘,已在這股裹挾著萬千人氣的氣運洪流中,徹底瓦解。
成了!
陳擇感受著久違的力量,內心無比欣喜。
正準備開瓶嶗山啤酒慶祝一下,心頭突然預警——突破煉氣期後他的感知範圍擴大,有人朝這邊來了,而且實力不低!
夜色越來越黑,桃源村陷入沉睡。
一個身穿長袍、臉上留著八字胡的瘦削中年男子突然出現在桃源村,眼睛發紅地朝著陳擇的祖宅奔去,一步一丈在地麵留下深深的腳印。
奇怪的是全程沒發出多大聲響,連村裏的狗都沒被驚動。
幾個呼吸後,中年男子來到陳擇老宅門前,剛要推門,一個黑臉大漢將他攔住。
“這位道友,裏邊的小子有古怪,你不是他的對手,不如你我聯手對付他。”
“讓開,殺子之仇,豈容他人插手!傳出去我雲鶴子還有何臉麵存活於世?今天誰都攔不住我!”
“呃,那請便吧”老墨閃身讓開,雲鶴子抬腳便要踹門。
“不過這小子可能是異界大宗門的弟子,哪怕是雲陽門的長老也不一定能完勝吧?”老墨抱著胳膊戲謔道。
雲鶴子趕忙收回踹出的腿,一個重心不穩差點摔個狗啃屎。
“你說什麼?他是異界來的?”
老墨點點頭。
雲鶴子故作正經道:“既如此還真不能隨便出手,我若敗了沒啥,辱沒了宗門的麵子可不行!”
“況且雲耿之不過是區區私生子而已......嗯,我還是等掌門出關後幫我匡扶正義吧。告辭!”
說完雲鶴子又一步一丈地離開了,留下老墨在風中淩亂。
“啊,這......”
老墨搖了搖頭,歎口氣也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多年走江湖的直覺告訴他,再待下去肯定得出事兒,還是讓金主另請高明吧。
屋裏閉眼假寐的陳擇搖了搖頭,本來已經準備打一架了,沒想到等了個寂寞。
......
“砰!”
價值上萬塊的直播設備被狠狠砸在水泥地上,鏡頭摔得四分五裂,露出裏麵糾纏的電線。
雲東旭喘著粗氣,大金鏈子隨著他的動作狂甩,豆豆鞋踩在碎玻璃上嘎吱作響。他那張被糞糊過的臉此刻猙獰得像頭暴怒的野豬,指著手機屏幕裏雲鶴子的微信頭像破口大罵:
“慫貨!都是慫貨!雲耿之那廢物死在陳擇手裏,雲鶴子他媽的連人家院門都沒進!自己兒子死了屁都不敢放一個,這還算個人嗎?”
旁邊的小弟都縮著脖子不敢吭聲。
兩天前,雲東旭揣著雲耿之的骨灰壇,哭爹喊娘地跪在雲鶴子門外,就盼著師叔雲鶴子能出山替私生子報仇。結果呢?雲鶴子連陳擇院門都沒敢進,回來說什麼“宗門有令,禁止私鬥,要等掌門出關裁奪。”
他不甘心去網協舉報陳擇“傳播暴力內容”,但沒想到陳擇搖身一變成立風水大師,人氣甚至比以前都高!
雲東旭越想越氣,一腳踹翻旁邊的電競椅,“老子在直播界混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受過這種氣?陳擇!你個窮屌絲!老子跟你沒完!”
“東哥,我倒是有個主意,保管能治得了陳擇!”一旁的殺馬特小弟搓著手,眼神裏閃著狡黠的光。
“什麼主意?”
“東哥,你忘了雲陽門還有位執法長老?據說那老頭最是護短,當年有個外門弟子被小宗門的人欺負了,他帶著人把對方山門都拆了!”
“執法長老?”雲東旭愣了一下,隨即拍著大腿叫好,“對啊!我怎麼把他給忘了!那老頭可是玄境後期高手,比雲鶴子那慫貨強一百倍!”
他當年花十萬塊買“外門弟子”身份時,遠遠見過執法長老一麵——那老頭拄著根鐵拐杖,走路都顫顫巍巍,可一瞪眼,連內門弟子都嚇得屁滾尿流。
雲東旭眼睛越來越亮:“對!就這麼辦!隻要執法長老出手,陳擇就算是玄境武者也得給我跪!”
他一把摟住小弟的肩膀:“還是你小子機靈!等老子報了仇,給你漲工資!”
“謝謝東哥!”
當天下午,雲東旭揣著雲耿之的靈牌,喘著粗氣爬上了雲陽門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