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咚咚咚！”雲東旭敲響了執法堂的石門，“長老！弟子雲東旭，有要事稟報！”

半天沒動靜。

雲東旭壯著膽子又敲了敲，剛要喊第二遍，石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一個身穿素袍的執法堂弟子瞪了眼雲東旭，一臉不耐煩地喝問：“雜役弟子，何事聒噪？”

雲東旭“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舉起靈牌就哭，“雲耿之師兄，被一個叫陳擇的網紅殺了！他還說要把咱們雲陽門連根拔起啊！”

他哭得聲嘶力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

執法堂弟子神色立馬嚴肅起來：“稍等我去稟告。”

片刻功夫，石門“哐當”一聲被推開。一個穿著繡金白色長袍、不怒自威老頭站在門口，頭發胡子白得像雪，可那雙眼睛卻亮得嚇人。

“你說有人殺了我雲陽門的內門弟子？”雲玄子的聲音像炸雷一樣。

“是！千真萬確！”雲東旭趕緊點頭，拿出靈牌添油加醋地胡謅，“那人還說，咱們雲陽門就是群廢物，他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

“放屁！”雲玄子怒喝一聲，拐杖“咚”地往地上一戳，整座山都仿佛晃了晃，“老子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東西，敢在隆城地界上動我雲陽門的人！”

他一把搶過雲東旭手裏的靈牌，恨聲道：“帶路！老子今天要把那小子的骨頭拆下來熬湯！”

兩人一前一後下了山，殺馬特小弟偷偷摸摸地跟在後麵，舉著手機直播——雲東旭特意交代的，要把陳擇被打殘的樣子拍下來，發到網上揚眉吐氣。

......

還沉浸在修為提升的陳擇美滋滋地收拾著屋子，剛準備騎著小電驢去買菜。

“轟隆！”

院門應聲爆碎，木屑裹挾著狂風撲麵而來。一道蒼老的身影裹挾著滔天怒火破門而入，落地時震得整個屋子都晃了晃。

“陳擇小兒！你敢殺害雲陽門弟子，今天老夫就讓你拿命來償！”

雲玄子雙目赤紅如血，須發皆張，周身繚繞著肉眼可見的真氣。

雲陽門？陳擇想起不久前有個八字胡的瘦子自稱雲陽門來的，這是喊家長了？

陳擇搖搖頭悄悄打開直播，送上門的流量不要白不要。

【我去！這回又是誰？】

【這老頭看著挺猛啊。】

【壞了，這好像是雲陽門的長老，阿擇這回要涼了】

“前輩，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陳擇將電驢放在一邊，語氣盡量平緩道：“我是揍了一個雲陽門的弟子，但頂多是皮外傷罷了......”

“誤會？”雲玄子怒極反笑，笑聲震得窗戶玻璃嗡嗡作響，“你下去問問我雲陽門弟子是不是誤會吧！！”

話音未落，他右腳猛地跺地，青石板鋪就的地麵竟塌陷出一個淺坑！借著這股反震之力，他身形如鬼魅般欺近，右掌帶著呼嘯的勁風拍向陳擇麵門——掌風未至，陳擇鼻尖已經一涼！

“好快！”陳擇心頭一凜，不敢硬接。他腳尖在地麵輕點，施展出青雲宗的“青風步”，身形陡然橫移三尺，堪堪避開這含怒一擊。

“嗤啦！”

掌風擦著他的肩頭掠過，竟將他的襯衫撕裂出一道長長的口子，皮膚瞬間泛起焦黑。背後的牆壁更是被拍出一個半寸深的掌印，磚屑簌簌落下。

一擊不中，雲玄子攻勢愈發淩厲。他取出一張符咒，雙手快速結印，符咒無風自燃在掌心凝聚成龍形匹練，鱗片清晰可見，隨即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

“金龍探爪！”

雲玄子雙爪一探，那半透明的金龍仿佛活過來一般，似有帶著崩山裂石的威勢，直取陳擇心口！所過之處，地板被犁出一道深溝，空氣都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嘯。

陳擇腳下步伐變幻，身形如同風中柳絮，在院子裏輾轉騰挪，龍形匹練擦著他的衣角飛過，將牆邊的水甕轟得粉碎，小電驢也被卷倒在地，整個院子瞬間變得狼藉不堪。

【我去！這老頭是龍卷風成精了吧？】

【水哥快跑啊！這哪是打鬥，是拆遷吧！】

【那金色的龍是特效嗎？也太逼真了！】

直播間的彈幕飛速滾動，觀眾們看得心驚膽戰。

雲玄子見久攻不下，怒火更熾。他猛地吸氣，胸膛鼓脹如皮球，周身真氣驟然暴漲。

“崩雲掌！”

他雙掌齊出，數道金色掌影交織成一張金色大網，每一道掌影都帶著撕裂空間的威勢，將陳擇所有閃避的路線封死。

這一擊的威力，比之前所有攻擊加起來還要強！

直播間的觀眾嚇得捂住了眼睛，彈幕瞬間停滯——

陳擇眼中陡然爆發出一道精光。他一直躲閃，不是打不過，而是不想與宗門結下死仇。但此刻，退無可退！

“既然你非要逼我......”

陳擇猛地吸氣，丹田內沉寂的靈力瞬間沸騰，順著經脈瘋狂湧入右拳。他沒有花哨的招式，隻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

“破！”

一聲低喝，他右拳平平推出。

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隻有一股樸實無華的拳風，卻帶著一股仿佛能碾碎世間一切的霸道，撞向那金色掌影。

“嗤——”

如同熱水澆在冰雪上，無堅不摧的金色掌影竟被拳風瞬間洞穿，寸寸瓦解！

雲玄子臉上的獰笑僵住，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恐。他想收回掌力，卻發現一股沛然莫禦的力量反噬而來，狠狠砸在他胸口！

“噗——”

雲玄子如遭萬鈞巨錘轟擊，整個人倒飛出去，撞穿了院牆後才重重落地。他張口噴出一大口鮮血，真氣如同漏氣的氣球般消散，眼中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

“你......你的拳......”他指著陳擇，嘴唇翕動，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整個世界陷入死寂。

隻有牆上的時鐘還在“滴答”作響。

過了足足十秒，直播間才炸開鍋——

【我去！剛才發生了什麼？我網卡了嗎？】

【那老頭......就這麼輸了？？？】

【一拳......隻用了一拳？這踏馬是神仙打架吧！】

【“陳擇丈母娘”打賞火箭×2！附言：這拳夠硬！我喜歡！】

陳擇緩緩收回拳頭，指節微微發麻。他看著穿牆而過的大洞，以及洞那頭的雲玄子，輕輕吐出一口濁氣。

他本不想出手，奈何對方步步緊逼。

陳擇揉了揉眉心，對著鏡頭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家人們，剛才那是......呃，特效，對，特效，別當真哈。咱是正經主播，不宣揚暴力，這是自衛......”

【主播你可拉倒吧！這特效我給你一個億都買不來！】

【我錄屏了！誰再說假的我跟誰急！】

【從今往後，水哥就是我唯一的神！】

彈幕刷得飛快，打賞特效如同流星雨般劃過屏幕，直播間人數也在急速上漲，很快突破兩萬。

陳擇看著後台瘋狂跳動的數字，感受著源源不斷的氣運之力，突然覺得——偶爾打一架，好像也不是不行。

他穿過滿地碎石走到雲玄子門前：“老人家，我真沒殺什麼雲陽門弟子，爭端到此為止吧。”

雲玄子掙紮著爬起，深深看了他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