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淩晨的醫院沒什麼人，更顯空蕩孤寂。

原著裏女主的養母因為半年前查出乳腺癌晚期，後來一直住在醫院化療。而今晚醫院突然打來電話說她病情惡化，可能撐不過今晚。

女主因為沒有親人朋友，接到消息後第一反應是求助男主，但男主沒有接她的電話。大概是言情虐文的惡趣味，讓她連輛車都打不著。女主最終在這樣一個雨夜裏騎車狂奔卻連養母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她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十歲被收養，可沒多久養父就出車禍身亡，全憑養母一個人拉扯大，感情之深可想而知。

我看著她火急火燎地跑到病房門口，又小心翼翼地推開門。

「呼。」

看來還是趕上了。

我坐在走道的躺椅上等著，在這好像都能聽到搶救室外麵家屬痛苦的哭聲。

一聲聲，淒厲絕望。

看著天花板我突然有點茫然。

我猜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利己主義者，向來認為金錢至上。所以我才會應下這個荒誕的活，在這本書裏扮演惡毒女配。

可到現在我好像不能再簡單地把這個世界當作一本小說，把這些人都當作紙片人。顯然他們也有情感、也是有血有肉的活生生的「人」。

蘇宓的養母還是離開了。

我進去的時候隻能看見一位麵目慈祥卻瘦骨嶙峋的中年婦女，她眉眼帶笑，躺在床上好像隻是安詳地睡去。

蘇宓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沒落一滴淚，但我明白她是傷心到了極致。

我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聽她兀地開口，像在對我說也好像在自言自語。

「她看上去很輕鬆吧，可是化療到今天又怎麼可能會不痛呢。」

我沒說話。

「她說，我們是哭著來到這個世上的，所以離開的時候一定要笑著。」

我感到有點不忍心去看她的表情。

蘇宓突然笑了，隻是比哭還難看，「她希望我能自由快樂地活下去。」

我聽到她的重音落在「自由」這兩個字上，這一刻我想我大概猜到了什麼。

不知道又過了多久，最後我聽到她很輕地對我說：

「謝謝。」

原著裏女主經過和男主相識相戀再到被拋棄，誤會嫌隙不斷，幾經波折反複，後來又罹患肺癌，到死都被男主所誤會厭惡著。

她死在了明年的一個下雪的夜晚，她最討厭的冬天。

我打心底覺得這樣的結局配不上她一生的顛沛流離。

我來這裏的意義是推動達成既定的結局，可什麼算「既定」？一切都在變化發展，憑什麼他們隻能按照別人預設好的不變的道路活下去？

我想我大概還是個叛逆的人。

第二天，我決定先和沈斯琛攤牌，雖然蘇宓貌似是對他無意，但無論如何還是我先和他斷幹淨比較好。

於是我把他約出來，直入主題。

「雖然有點晚了，但我還是告訴你其實當初救你的人不是我。」

我猜對方可能會震驚、惱怒、不可置信等等，結果等了半天也沒等來下文。

我抬頭，他看起來居然一點都不驚訝。

「我知道。」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