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去完成兩件事——
第一件事,徹底斷絕與李家的領養關係。
他擬好協議,直奔溫淺酥辦公室,“蓋章。”
溫淺酥愣了一下,正要翻開文件,手機突然響起。
李向南瞥見屏幕上跳動的名字——陸諍。
電話接通瞬間,她的眼神瞬間柔軟。
“乖,我馬上就來。”
掛斷電話,她匆匆在協議上蓋章,抓起外套就向外走。
“向南,我有急事要處理,回來再陪你。”
走到門口,她又折返回來,溫柔地揉了揉他的發頂。
“這段時間好好休養,等著做我最帥氣的新郎。”
李向南下意識後退一步,唇角扯出一抹極淡的弧度。
“溫淺酥,我們的婚禮,不會再有了。”
然而當他說完這句話時,溫淺酥早已跑遠。
李向南冷笑一聲,攔下車前往溫家老宅。
“溫叔叔,我要解除婚約。”
在北城這些年,唯有溫父待他有幾分真心。
當年李家提出領養,是溫父堅持要求必須善待他,大小事宜皆要比照陸諍標準。
茶幾上擺著溫淺酥與陸諍的親密合照,刺得李向南眼睛生疼。
溫父放下手中的賓客名單,眼中滿是詫異。
“你和淺酥從小訂婚,整個北城都知道她最疼你,怎麼突然就不結了?”
李向南唇角泛起涼薄笑意。
看啊,連溫父都覺得,溫淺酥最愛是他李向南。
哪怕就在一天前,他還在精心挑選禮服,對婚禮滿懷憧憬。
可這十四年光陰,從頭到尾竟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
李向南無心糾纏,掩去眼底的疲憊。
“我和溫淺酥並非兩情相悅,母親身體尚未康複,我想多陪陪她。”
溫父深知李向南性子,一旦決定,絕不回頭。
茶幾上的賓客名單被默默撤下。
“既然你意已決,我不強求。國外醫療條件更好,機票和住處我來安排,半個月後你就可以帶你母親離開。”
“誰要離開?”溫淺酥大步走進來,滿臉疑惑。
李向南隻想悄然離去,於是轉移話題,“不是有急事要處理?”
溫淺酥走到他身邊,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好每晚陪你吃飯,我怎麼能食言?”
話音剛落,陸諍的短信就跳了進來:
“好哥哥,你不會真以為淺酥對你體貼入微吧?她不過是想親眼盯著你好好吃飯,這樣你的血才能更‘新鮮’地供給我啊。”
李向南捏著手機的指尖猛然收緊,喉嚨哽咽艱澀。
餐桌上,溫淺酥夾了一隻蝦放到李向南碗中。
溫父見狀,適時提醒:“淺酥,向南海鮮過敏。”
溫淺酥恍然,連忙將蝦夾走,“抱歉,是我疏忽了。”
她目光在餐桌上掃過,又舀了一勺辣子雞放入李向南碗中。
“淺酥,向南容易起濕疹,要忌辣。”溫父怔怔看她。
溫淺酥動作一頓,匆忙收回勺子。
李向南冷笑一聲。
關於他的喜好禁忌,連溫父都了然於心,而他這個未婚妻卻一無所知。
餐桌氣氛尷尬,溫淺酥急忙轉移話題:
“爸,半個月後我和向南舉行婚禮,賓客名單整理好了嗎?”
溫父狐疑開口:“向南要解除婚約,你......”
話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溫淺酥匆忙接起,聽筒裏傳出助理焦急的聲音:
“溫總,陸助理剛才熬夜整理案卷,勞累過度暈倒了!”
椅子與地麵摩擦發出刺耳聲響,溫淺酥顧不得平日儀態,疾衝而出。
“他有低血糖,快給他巧克力!用溫水擦汗,別著涼!”
想起方才餐桌上的情形,李向南才明白,她並非粗心大意。
隻是能讓她放在心上的人,從來都不是他。
溫淺酥陪了陸諍整整一夜,留李向南獨守空房。
直至次日天明,她才滿臉疲憊地歸來。
妝容未理,發絲淩亂,與往日那個精致幹練的溫淺酥判若兩人。
她素來注重形象,如今這般狼狽,竟是因另一個男人。
李向南一言不發,徑直繞過她,卻被她抓住手腕。
“向南,上次答應陪你看海,我們現在就去。”
李向南望進溫淺酥眼底,那裏麵布滿血絲,顯然一夜未眠。
他不理解她為何如此急切,直到大門打開,陸諍走了進來。
“哥哥,我畢業後就一直想自駕遊,可惜沒能實現。淺酥見我辛苦,想帶我散散心。”
李向南唇角泛起苦澀,終於明白溫淺酥的急切從何而來。
原本給他的補償,轉眼就成了對陸諍的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