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越恨,寧素婉用盡了全身力氣,直到帶著鐵鏽般的血腥味充斥口腔,她才被人捏住下巴拉開。
沈鐸眼中陰雲密布,看著唇邊還帶著殷紅血漬,滿目恨意瞪著他的女人,頗為疑惑。
他把人從窗沿抱下來,拇指在寧素婉染了血跡的唇瓣上輕輕一抹。血跡被他擦幹,女人柔軟而溫熱的唇帶著點點櫻粉。
沈鐸眸中一暗,重重吻了上去。
男人霸道而專橫的氣息充斥在鼻尖,寧素婉還想再動手,卻被沈鐸捉住手腕。
他貼在寧素婉的唇上,輕聲歎息:“我到底如何你了?”
這男人的吻讓她惡心,寧素婉張嘴便想咬,沈鐸卻是按住她的下巴一臉陰鷙:“寧素婉,你別太過分。”
一手扣住懷中人,一手把沈之淮夾在胳膊下,沈鐸三兩步便進了屋。胖嘟嘟的沈之淮被放到榻上,寧素婉卻被人緊緊箍在身前。
沈鐸沒了耐心:“你想要什麼?總不能這般無休止的鬧下去吧?”
寧素婉抬手比劃:“和離。”
她要和離,她要帶著淮哥兒離開沈府,離開沈鐸,這輩子她要淮哥兒健健康康長大,平安喜樂一生。
眼見女人做了個一刀兩斷的手勢,沈鐸隻覺額頭青筋直跳。
也不知她是不是患了失心瘋。
沈鐸冷聲道:“看不懂。”
寧素婉呼吸一窒,推開身上的男人,尋了筆墨紙硯在上頭寫了和離二字。
“你口口聲聲要和離,卻不知當初誰用盡手段,非要嫁予我為妻。”
一而再,再而三被這女人以和離威脅,沈鐸隻覺得火大。
沈鐸眉目清冷,語帶淡漠:“若非你當初在我麵前上演一出落水丟了清白的戲碼,我會娶你為妻?”
寧素婉瞪大了眸子,倒是不知這男人是這般看她的。
怪不得......
怪不得上輩子她把這人捧在心尖上愛了護了八年,都沒能暖了他的心。
怪不得他一直瞧不起她,原不是因為她不能說話,是因為在沈鐸眼中,她才是那個用了卑劣手段破壞他跟蘇嫵的人。
看著小心翼翼盯著自己跟沈鐸的淮哥兒,寧素婉突然淚如雨下。
沈之淮看著自己的娘親哭得傷心,如黑丸般的大眼睛眨著,也跟著嗚哇哭了起來。
兒子哭得撕心裂肺,寧素婉心都揪到了一起,上前把胖嘟嘟的小娃娃抱在懷裏,娘倆一起哭得好不傷心。
沈鐸被這場麵惱得頭痛,他按著眉心,強壓下怒火:“淮哥兒已經多大了,還動不動就哭鼻子,此次回府,我送他去林山書院,早日啟蒙也好。”
想著方才自己口不擇言,的確傷了這小女人的心,沈鐸語氣放軟半分:“我方才不是......”
話還沒說完,寧素婉卻是一巴掌扇了過去。
林山書院!
上輩子,她的淮哥兒就是死在了去林山書院的路上!
為什麼沈鐸今生這麼早就要送淮哥兒去書院?
是因為她要和離的關係?
因為淮哥兒隻要活著一日,就一日都是沈鐸的嫡子,他急了?
寧素婉咬牙,捧起桌上的茶壺猛地朝沈鐸砸去。
無論如何,她都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淮哥兒一絲頭發。
劇烈的破裂聲響起,沈之淮被嚇到,大聲哭了起來。
沈鐸看著地上被他揮出去的茶壺,再沒了哄慰這女人的心,上前把人抗在肩上,推門去了隔壁房間。
把人丟在榻上後,沈鐸一把扯開了寧素婉身上的棉裙。
女人肌膚細嫩光滑,沈鐸欺身上去,重重把人壓在身下。寧素婉伸手抓向沈鐸肩頭的傷口,卻被他用腰間絛帶捆了起來。
“我看我就是太慣著你,往日這般待你,你不是也乖順得很?”
男人沒了溫柔相待的耐心,寧素婉聽著隔壁淮哥兒的哭聲,隻覺上輩子的她不僅啞,還白瞎了一雙眼睛。
她早該離開這男人,不,當初沈鐸上門提親的時候,她就不該嫁給他。
他忘了,是他三番四次登門求娶,她才會嫁給他的。
若早知這男人心中還有個蘇嫵,她就是找了根白綾上吊自盡,也不會嫁給這男人。
思緒飄得遠了,沈鐸不滿她這般時候還在出神,扳回寧素婉的臉,溫柔吻了上去。寧素婉卻是猛地撞向沈鐸,那模樣頗有幾分要於他同歸於盡的狠厲。
她奮力掙紮,腕間被勒出青黑紅痕,沈鐸無奈,隻得於她後頸輕輕一掐。
待再清醒的時候,寧素婉發覺自己已經在馬車上,身邊是睡得香甜的淮哥兒。
把兒子摟進懷裏,她的心卻是沉到了穀底。
沈鐸對她有了防備,回到沈府,她還能再逃出來麼?
果然,一回到府裏。
沈鐸就召集府中上上下下,親自吩咐道:
“夫人累了,帶夫人下去休息,另外,從今日起無我口信,任何人不得出府。”
話落,他看著抱著兒子不撒手的寧素婉,微微蹙眉:“去聯係林山書院的院士,我這月中旬送淮哥兒去書院。”
寧素婉聞言,不可置信的抬起了頭。
見她滿眼恨意,沈鐸難得解釋:“淮哥兒不能長於婦人之手。”
他上前想要抱走沈之淮,卻被寧素婉無聲拒絕。
不想在府中下人麵前駁了她的麵子,沈鐸讓人退下後,才略有些冷淡道:“林山書院乃皇家書院,淮哥兒的名額也是我多方周旋才定下的,你莫要任性。”
寧素婉冷笑一聲。
上輩子這男人也是這般說的,可結果如何?
見她仍舊抓著沈之淮不鬆手的模樣,沈鐸皺眉:“淮哥兒三歲,跟在你身邊連話都說不清楚,你不讓他去書院,可是想......”
不等沈鐸把話說完,寧素婉就抱著兒子轉身離開。
無論這男人說什麼,她都不會再聽信一句,今生她不會再落得上輩子那樣悲慘的境地。
從這天起,寧素婉就被困在府裏。
她憂心淮哥兒會被送走,日日籌謀怎麼逃離,奈何沈府就像銅牆鐵壁。
五日後。
沈府,亥時。
寧素婉看著銅鏡中容顏稚嫩,遠比上輩子嬌媚許多的自己,心下複雜。
這個時候,她還未看清沈鐸,心中愛意深重自是嬌顏俏麗,百媚叢生.
而上輩子她死之前已經被太多事情磋磨,早沒了如今的鮮活。
素指拈起胭脂花片,寧素婉輕抿雙唇,點點朱赤色沾染唇瓣,又選了身她往日覺著極其輕佻不端莊的衣裙,端著烈酒去了沈鐸書房。
“你......”
沈鐸從未見過寧素婉這幅模樣。
她向來端莊自持,謹言慎行,更是把嫻靜貞幽日日掛在嘴上,似如今這般打扮得魅惑勾人是從未有過的情況。
看著寧素婉一臉緊張,皙白的秀頸也染上緋色,沈鐸眸中一暗。
寧素婉喏喏張口,無聲喊著:“相公......”
她滿麵羞色,水潤雙瞳帶著嬌怯和害怕,沈鐸喉間微動,已然有些微醺。
他雖從未提及,但骨子裏,其實對這小女人的各種情態,都極其愛重。
不然,也不會頂著重重壓力娶她做了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