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叮咚」一聲,醫院的催繳短信就跳了出來。
我看著賬戶裏僅剩的幾千塊,那是留給我買止痛藥的錢。
可就在這時,周霜川紅著眼眶衝了進來,一把抓住我的手。
「祈雅妍為了幫我拉關係,陪投資人喝酒喝到胃出血,現在正在醫院搶救!」
「醫藥費要一大筆錢,晚晚,......」
我平靜地開口:「我沒有錢了。」
他被噎了一下,結結巴巴地說,
「我知道餘額還有幾千,先借我應急,等下部短劇拍完,我馬上還你!」
我苦澀地笑了,等他拍完,我隻怕屍體都化成灰了。
我把那筆錢轉給了他,看著餘額瞬間變成了「0」。
不出一個小時,就刷到了祁雅妍的朋友圈。
她在法式餐廳裏,對著鏡頭笑靨如花,
「謝謝川哥的驚喜,超愛這家的黑鬆露。」
我知道他大概率是騙我的,可心裏還有那麼一點小小的希冀。
更何況,用這僅剩的幾千塊,換他再陪陪我,也是值得的。
今天是戀愛五周年,
睡醒已經天黑了,周霜川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忙碌。
餐桌上擺著滿滿一大桌子菜,可我放眼望去,無非就是些菜市場最便宜的菜,
就連那買回來的魚蝦,都散發著一股不新鮮的氣味。
我夾起一塊魚肉放到他碗裏,他卻立刻給我夾了回來。
「晚晚,你多吃點,看你瘦的。」
「現在條件困難,好吃的要先讓給你。」
隻怕是黑鬆露吃飽了,看不上這臭魚爛蝦了。
我沉默地刨著飯,如今的我吃一口少一口,倒也不在意新鮮與否。
飯吃到一半,他突然從身後拿出一張漸凍症的病曆單遞給我。
他紅著眼眶開口,「晚晚,我查出來漸凍症,醫生說,需要一大筆錢出國去治療,才有希望......」
我攥著那張薄薄的紙,再也忍不住,衝進廁所,坐在馬桶上放聲大哭。
在他眼裏,我到底算什麼?
就算是為了那個賭約,一次兩次也早就夠了,
門外,周霜川壓低了聲音,
「她現在正傷心得痛哭流涕,不知道該怎麼湊錢呢。這個賭約我馬上就要贏了,公司馬上就是我的了。」
下一秒,門被輕輕拍響,
「晚星,我有個朋友說,那些富豪名流的娛樂會所需要服務員,工資很高。你不用額外做什麼,隻要低聲下氣伺候好那些有錢人就行。」
我喉頭腥甜,又是一口血猛地噴了出來。
聽到聲音,他推門衝進來,
視線落在我吐出的那攤血上,愣了片刻。
隨即,他抽出一張紙巾遞給我,「怎麼了?是不是上火了?」
我被他抱回床上,他細心地喂我喝了水,又像哄孩子一樣,輕輕唱著歌哄我入睡。
我恍惚間,回到了五年前的那個下午,
畫室被不知道哪來的小混混打砸,路過的周霜川不由分說地將我護在身後。
他不顧我孤兒院的出身,熱烈地追求我,把我看作世間珍寶。
我小心翼翼地告訴他,我的親生父親是搶劫犯,死在了牢裏。
可他卻捧著我的臉,眼神裏滿是心疼:「傻瓜,那不是你的錯,你的出身不可選擇。」
那一刻,一束光照進了我陰暗的生命。
陽光第一次照到了我這株在角落裏獨自長大的植物,
二十年來,我第一次被愛。
可殘酷的真相卻是,我以為的救贖從一開始就是假的。
迷迷糊糊中,我真的很想問他。
周霜川,你到底對我有沒有過半點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