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我都在劇烈地咳嗽,
周霜川好幾次想催我出去打工,可聽到我撕心裂肺的咳嗽聲,隻能把話咽了回去
最終,還是祁雅妍等不及了,親自上了門。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臉上滿是毫不掩飾的驚詫和嫌惡:「你怎麼瘦成這個鬼樣子?」
我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空蕩蕩的袖管和褲腿,
我這才驚覺,這幾天我瘦得脫了相。
這幾天我根本沒什麼胃口,咳得連水都喝不下去。
周霜川倒是每天準時把飯菜端到我床前,可我一口沒動,他又會原封不動地端走。
連祁雅妍都能看出的憔悴和暴瘦,他卻像是瞎了一樣,視而不見。
我到底在期待什麼?
「可能是最近換季,感冒了。」
祁雅妍大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坐,頤指氣使地問我:「那還能起來做飯嗎?」
從前我把周霜川的這個經紀人當成寶,
總覺得她手握無數資源,能讓周霜川一飛衝天,
她每次來家裏,我就像個仆人一樣端茶送水,燒菜做飯,甚至蹲下身為她換鞋。
怎麼都沒想到,她和周霜川有一腿,
周霜川的懇求下,我拖著病體做了一桌子菜。
這或許是我們最後一頓晚餐了。
飯桌上,我虛弱地抬起眼,看著他的側臉:「霜川,我可能要出趟遠門,很久......很久才能回來。」
他還沒接話,一旁的祁雅妍就嗤笑一聲,放下了筷子。
「出遠門?你的錢從哪裏來?晚晚,你別犯傻了,川哥的漸凍症可不是鬧著玩的,你現在最要緊的是趕緊搞錢!」
周霜川也跟著放下筷子,「晚晚,你這是什麼意思?要去哪裏?」
或許,隻要我說出真相,他會有一絲心疼。
我張了張嘴,正準備告訴他我得了肺癌,時日無多。
卻見他手腕一轉,親手剝的蝦,穩穩地落在了祁雅妍的碗裏。
「快吃吧,涼了就腥了。」
我端著碗的手猛地一抖,筷子「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彎腰去撿,卻在桌子底下,看到了更不堪的一幕。
祁雅妍白嫩的腳正肆無忌憚地勾著周霜川的褲腿
一陣劇痛從腹部竄起,瞬間席卷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的癌痛已經到了無法忍受的地步,普通的止痛藥早已失效。
我踉蹌著回到房間,拿出醫生給我開的藥效更強的管製類止痛藥。
門口傳來祁雅妍誇張的叫聲。
「天哪!晚星,你怎麼在吃這種東西?這是......毒品嗎?」
周霜川立刻衝了過來,看到我手裏的藥瓶,臉色大變。
我忍著劇痛開口:「霜川,我得了癌症......晚期。」
他先是一愣,嘲諷一笑:「癌症?江晚星,你現在連這種謊話都想得出來?」
祁雅妍陰陽怪氣地接話:「川哥,我早該勸你和她分手的,你看看她現在都墮落成什麼樣子了!」
兩人一唱一和,完全不給我解釋的機會。
我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看向周霜川「霜川......我真的要死了......」
他靜靜地看著我,似乎是回想起了當初我吐的那麼大一攤血。
但隨即就嘲諷地笑了,「我真沒想到你墮落到了這個地步!!」
說著,他要將所有的藥片都倒進下水道。
我瘋了一樣衝上去拉扯他,混亂中,祁雅妍不知何時繞到我身後,腳下輕輕一絆。
她驚呼一聲,主動向後倒去,而我則收勢不住地壓在了她身上。
周霜川一轉頭,看到的就是祁雅妍「痛苦」地閉上眼,而我「惡狠狠」地壓著她。
他一把將我推開,仔細地檢查著祁雅妍有沒有事兒,
可那股力道太大,渾身無力的我被直接從樓梯口推了下去。
頭磕在堅硬的台階上,腹部的劇痛讓我瞬間痙攣起來。
鮮血大口大口地湧出,混合著破碎的內臟,染紅了身下的紅木樓梯。
可周霜川卻看都沒看我一眼,心疼地抱起地上「昏迷」的祁雅妍,轉身就往外衝。
我能感到生命在徹底地流逝,用盡全身最後一絲力氣伸手抓住了他的褲腳。
「滾開。」
周霜川的皮鞋,毫不留情地踢在我抓著他褲腿的手背上。
心疼至極,我卻笑了。
真好啊,周霜川。
這樣,我就能走得沒有一絲一毫的留戀了。
我打開手機,把賣器官的收款賬號改成了山區兒童慈善基金
找出草稿箱裏的郵件,設置了定時發送。
周霜川,你欠我的,拿命也還不清了。
手機從我無力的指間滑落,屏幕的光,熄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