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幾天,江硯楠因受了風寒,不出去吃飯,不會客。
隻在自己的房間核對屬於自己的股份,盤算房產、固定資產。
偶爾有閑言碎語總是會吹到江硯楠耳邊。
顧清雅對那男特助明麵上不近人情,實則關心得要緊。
林哲遠對花粉過敏,她嘴上說著嬌氣,可轉頭立馬命人拔掉花園裏的花花草草。
林哲遠半夜一聲咳嗽,顧清雅慌得冒雨飆車一個小時,將醫生請過來。
林哲遠深夜還工作,顧清雅將文件全都捋走,連定酒店的工作自己親自接手。
女傭們說,顧小姐對工作同事太好了。
花園裏,顧清雅為江硯楠種的桂花樹被砍倒的那一刻,江硯楠淡淡地站在房子的窗邊看著,然後轉身將顧清雅的99封情信撕碎燒毀,一把火燒個幹淨;
那些名貴手表、戒指通通掛到二手拍賣市場,低價賣了出去。
短短七天,所有的愛的痕跡,被江硯楠和顧清雅聯手毀得幹幹淨淨。
早上,身體好的查不到,江硯楠口渴出去倒杯水。
大廳裏,四處無人,隻剩下顧清雅和林哲遠在廚房裏。
顧清雅挽起袖子,纖細的小臂攪動鍋裏的湯,林哲遠站在一旁,淡淡地望著她。
她舀了一碗湯,麵無表情地遞給林哲遠,“嘗嘗......”又轉口道:“替硯楠嘗嘗。”
林哲遠低頭喝了一口。
他還沒開口,顧清雅便滿心期待地問,“怎樣?”。
林哲遠眉頭皺起來,顧清雅的眉頭也跟著皺起來。
“淡了。”林哲遠點評道。
“淡了?”顧清雅奪過碗喝一口,“不可能啊,我下了三勺鹽,跟以前一樣。”
此話一出,兩人都愣住,江硯楠也愣住。
一鍋湯三勺鹽是江硯楠的習慣,不是林哲遠的。
顧清雅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林哲遠雙眸黯淡,似乎有點傷心,顧清雅又按照林哲遠的口味,多勺兩勺鹽放在湯裏。
空氣中沉默良久,林哲遠微笑道:
“以前我們在出租屋的時候,你也會做鯽魚湯。那時候,你什麼都不會,笨手笨腳的。”
顧清雅沒有說話,隻是又盛了一碗給林哲遠。
“再嘗嘗,多喝點,對身體好。”
勺子一直攪拌著鍋裏湯,空氣沉默很久,顧清雅還是忍不住開口。
“當初我啥都不會,是你喜歡喝,我才煲的。”
顧清雅說得很小聲,語氣盡量克製,可是仍夾雜著一絲埋怨,一絲委屈。
江硯楠瞬間僵硬在原地。
他知道隻有有愛才會委屈,才會怨。
他呼吸驟重,淚水又劈裏啪啦地滾落下來。
視線模糊中,他看著顧清雅纖細的背影,看著她在自己設計的房子,跟曾經背叛過她的白月光歲月靜好。
那些痛徹心扉的背叛,就被她雲淡風輕揭過去了?
江硯楠一顆真心好像被人剜出來,狠狠地踩在地上,反複的蹂躪著。
在這裏的每一刻,都是折磨。
......
中午時,江硯楠出去客廳和顧清雅、林哲遠一起吃飯。
整個過程,顧清雅對江硯楠關懷備至,一會兒給她手剝蝦,一會兒又是夾肉,碗盛滿滿一堆。
江硯楠興致缺缺,隻低頭機械地咀嚼著。
餘光中,他看見顧清雅看向林哲遠。
林哲遠盯著飯碗發呆,顧清雅伸出筷子,嫻熟地夾走他碗裏的一根芹菜,塞進自己嘴裏。
顧清雅嚼了兩下,身體猛地一僵,下意識抬頭看江硯楠。
江硯楠早已收回視線,一粒一粒地夾起碗裏的白米飯,送入口中,緩慢地咀嚼。
飯吃到一半,他提前回到臥室。
剛瞌上眼,一隻溫熱手掌便覆上自己臉頰,動作克製又輕緩。
“生病很難受吧?最近一點精神勁都沒有。”顧清雅啞著聲音,止不住地心疼。“從沒見過你這樣,連鬥嘴都不跟我鬥了。”
江硯楠微微怔住,不說話。
“到底怎麼了?”顧清雅語氣寵溺。
那一瞬間,江硯楠鼻頭一酸,似乎感覺到屬於他的顧清雅回來了。
那個在教堂裏發誓和自己至死不渝的少女。
他猛地抱住她,用盡全身的力氣,顧清雅一怔,抓住雙臂語氣寵溺道:
“愛撒嬌的小狗。”
‘撒嬌’這個詞,江硯楠霎時僵住。
在廚房裏,顧清雅也是這樣罵林哲遠。
原來,他和林哲遠連性格都很相似。
“這麼多天沒碰過,想了吧?”
顧清雅灼熱的氣息覆上來,被江硯楠靈敏躲掉。
他對僵住的顧清雅解釋道,“我傷寒還沒好,不想傳染給你。”
“那也是。”說完,她在江硯楠額頭落了一個晚安吻便離去。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江硯楠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