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早在江老爺子派人把我找回來當天,他老人家就駕鶴西去了。
胃癌,晚期,沒得治。
聽說一直以來他都在瞞著家裏。
由於擔心他不在了以後,沒人撐腰的江家會成為眾矢之的。
老爺子甚至連葬禮都不準備給自己辦,就臨危授命,把江家托付給了我。
“我孫子孫女從小就被我給慣壞了。”
“兒子又是個不爭氣的主。”
“眼下值得托付的人就隻能是你了。”
看向我時,他眼中噙滿了淚花,可嘴角揚起的弧度卻怎麼壓也壓不住。
這種表情我見過,和我當初守住孤兒院,從開發商手機拿回歸屬權時,院長媽媽露出的表情一模一樣。
當天,她一邊哭一邊把我摟在懷裏,一遍遍地追問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說她就哭得更凶了,可對上我投來的目光,她嘴角的驕傲就又重新揚了起來。
而這件事也被老爺子同樣提及,放心地把江家交到了我的手裏。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其實沒那麼有能力。
動用的手段更是搬不上台麵。
所謂的狠勁兒,也隻不過是往自己的身上捅刀子。
一邊吐血一邊質問對方,到底簽不簽?
我死不掉,模樣看起來自然唬人,就差把那個開發商嚇瘋了。
當天就還回了孤兒院的歸屬權。
眼下,把這麼大一個江家交到我手上,我還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好在一家人離開後不久,我就在床下翻找出了藥箱,才不至於讓老爺子的家人跟著他一並去了。
然而,我才剛把傷勢全都處理好。
這一大家子就又提著大包小包的購物袋折返了回來。
“屍體就交給管家去處理。”
“要是老爺子問起來,就說她得了傳染病,不小心病死了。”
“葬禮辦的體麵一點,畢竟父女一場,免得她死了陰魂不散再來找家裏麻煩。”
說這話時,緊鎖的房門被人推開一角。
緊接著,對上我陰惻惻地目光,我哥江予安就當場愣在了原地。
看得我爸皺緊了眉頭,下意識問了句,“怎麼了?”
“不能這麼快就臭了吧?”
“要是臭了就麻煩了,清理費又是一大筆。”
然而還不等我哥做出反應,門內就輕飄飄地擠出一句,“沒臭。”
“不光沒臭,還能動呢。”
而這句話也讓我爸瞬間瞪圓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朝屋裏看了過來。
眼見我還能一臉苦笑地和他打招呼。
我爸立馬揉了揉眼睛,妹妹更是被當場嚇出一聲雞叫。
顫顫巍巍地抬手指向我,“你到底是人是鬼?!”
看到他們一臉失望的表情。
我不免感到悵然。
很難相信這就是與我血脈相連的家人。
於是好奇地朝著他們一一張望了過去,“你們希望我是人是鬼?”
伴著四周的一片死寂,我的內心也終於有了答案。
毫不猶豫地收拾了行李。
準備離開這個令人失望的家。
可才剛走出幾步,就被我哥用身體擋住了去路。
手上的行李箱被他一腳踢倒,整個人也被他絆倒在地。
霎時間,才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就又再度裂開。
血水順著紗布低落,疼得我咬緊了牙關,“你們最好別對我動什麼歪心思!”
“否則......”
“否則什麼?和老爺子告我們的狀?”
“我看動歪心思的人是你!”
掛在嘴邊的警告被他堵在喉嚨。
當著我的麵,他一腳踩碎了我的行李箱,蹲在地上翻找了起來。
“這麼輕易地就肯乖乖滾蛋?”
“鬼知道你是不是手腳不幹淨,偷了家裏什麼東西想要拿出去賣?”
下一秒,我還來不及上前製止。
一件用沉香木製成的匣子,就瞬間吸引了他的注意。
也讓他一臉嚴肅地回頭朝我看了過來,“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這匣子到底是哪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