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李溪江,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有個目標,就是替我媽考上北大。
按我媽的說法,她當時可是全班第一,如果不是因為有了我,她早就是大學生了。
“我之前那個書呆子同桌居然考上大學,她比我成績還差,人家現在在大公司上班,我卻隻是個前台...... ”
我不知道大學生是什麼,也不知道為什麼母親那麼生氣,我隻知道母親掐我掐的好疼。
我剛開始被打會哭,慢慢發現我越哭,她就越興奮。
慢慢的,我學會了忍著,哪怕煙頭燙我身上我也能一聲不吭。
從幼兒園開始,我就有了時間表,上麵清晰記錄了我每時每刻應該幹什麼,我媽稱這為“北大計劃”,
我不允許去上學,我媽說她要親自教我,一道題她隻要教我一遍,我下次見到還是錯的我就要挨棍子。
是那種很粗的木頭棍子,我計算過,挨三棍下不了床,挨八棍會吐血,而我最多的時候挨了十棍。
我以為我會死在那個棍子下麵,這樣也算是解脫,結果吐了一個月血我又好轉了。
到了三年級我爸回來我才去上學,這還是我第一次見我生物意義上的父親。
母親忙前忙後為他做飯,臉上的笑容都多了。
可父親回來是來離婚的,他的小三懷孕了,他要給她們一個名分:
“我檢查過了,莉莉肚子裏是個男孩,我是家裏獨子,我不能沒後,紅梅。”
“你再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好好的女兒被你養成了鬼。”
我不記得他們吵了多久,我隻記得我爸走後我媽把自己關進房間裏整整三天三夜。
我拿鑰匙悄悄開了門,發現她居然在哭,她也被打了嗎?
我笨拙的給她擦了擦眼淚,她第一次抱了我,懷抱居然這麼溫暖,可她說的話卻依然刺耳:
“你怎麼能是個女兒,你要是個兒子你爸也不會出軌,也不會不要我們娘倆。”
我不知道為什麼是我的錯,隻能不停的道歉,發誓我絕對會考上北大,讓她出人頭地。
我爸不給撫養費,我媽隻能出門上班,所以我被送到了學校。
我第一次交到了朋友,我們一起回家,可碰巧被我媽看到。
我興致勃勃介紹著我的同桌,卻沒發現我媽的臉色越變越黑。
她粗暴的分開我們拉著的手,上下審視著對方:
“上次期末考班級第幾名?小小年紀戴什麼發卡,心思都用到哪裏了?”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朋友被罵走,卻怯弱到不敢說一句話。
我媽轉頭給了我一巴掌:
“我讓你跑步回家,就多了兩分鐘學習時間,你現在在幹什麼?”
我失去了我的第一個朋友,之後是第二個、第三個。
我媽會逼我說出一些傷人的話,比如說:你成績那麼差,怎麼好意思當我朋友?你媽是掃大街的,怎麼配......
後來,我學會了一個人,起碼不會傷害到別人。
初中我媽受不了高中同學都有好工作而自己隻是個臨時工的落差感,義無反顧辭職了, 美其名曰一心監督我。
她迷上了打麻將,所以麻將旁邊的小桌子就成了我學習的地方。
麻將館裏到處都是咒罵聲,空氣裏彌漫著煙味,我想要回家學習,可她卻說這是磨練我意誌的好地方:
“我還不知道你,就你這樣的,沒我在旁邊監督能有現在的成績。”
她贏錢了會給我一點好臉色,大發慈悲抽出五元作為生活費。
這可是我一周的生活費,我就能在買饅頭的時候給自己加一點辣條,這樣更好下咽。
我不敢多花,因為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又會要回去。
輸錢了她就毫不留情的當眾扇我,罵我是“倒黴鬼”“掃把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