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節那天,恰逢我8歲生日,我滿懷欣喜地準備和家人好好吃個團圓飯。
不料剛進門,媽媽就甩給我8元紅包和一紙斷親書。
“你弟要出國讀藝術係,花錢的地方多著呢。”
“養了你18年也該知足了,這8元紅包就當給你成年後的啟動資金。趕緊簽了這斷親書,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我錯愕了一下,沒接紅包,但毫不猶豫簽了字。
十年後的中秋節,我們在一家豪華酒店門口相遇。
弟弟成了酒店的市場經理,帶著媽媽來參加開業剪彩儀式。
看見衣著樸素正在酒店門口撿瓶子的我,他滿臉嫌棄。
“葉書眠,當年你看不上8塊紅包,現在就是撿100個瓶子,也掙不了這麼多錢吧?”
我沒理他,隻想著趕緊把別人丟的瓶子撿起來扔垃圾桶。
這保潔做得也太差勁了,一會兒讓人拍照上熱搜了,我這董事長的臉往哪放!
......
葉文博見我不搭理他,臉上那點假惺惺的嫌棄立刻變成了惱火。
他抬腳就踹向我手裏的編織袋。
“撿破爛還撿出優越感了?跟你說話呢葉書眠!”
袋子口沒紮緊,被他這麼一踹,裏頭的空瓶子嘩啦啦滾了一地。
我下意識彎腰想去撿,不是心疼瓶子,是嫌礙眼丟人。
這酒店可是我的臉麵!
可還沒等我蹲穩,一隻手突然狠狠推在我肩膀上。
我的手心下意識往地上一撐,正好按在那些碎玻璃碴上。
“嘶!”
鑽心的疼瞬間讓我叫出了聲,血珠立刻就冒了出來。
“哎呀,怎麼這麼不小心啊?”
葉文博誇張地叫起來。
但非但沒拉我,反而故意抬腳碾在了我的手背上。
“葉文博你放開!”
“放開?”他居高臨下地睨著我,“放開然後讓你繼續丟我們葉家的人?姐,混成這樣早該找個地縫鑽進去了,怎麼還有臉出來晃悠?”
這時我媽也湊了上來,她穿金戴銀,一身新中式套裝,看著挺貴氣。
可一開口,那股子刻薄味能熏人一跟頭。
“活該,現世報!當年就讓你把市區那套小房子給你弟預備著當婚房,你死活不肯。現在好了吧,淪落到撿破爛為生!”
聽到這話我簡直氣笑了。
那年高考,我和葉文博同時考上了大學。
他是藝術生,文化課剛壓線,我媽二話不說,掏空家底把他送出了國,讀的是一年學費五十多萬的藝術管理。
日常轉賬生活費,一轉就是好幾萬,生怕他的寶貝兒子在國外受了委屈。
到我這兒呢?
本市重點大學錄取通知書到手,我媽卻隻給我一天三十塊的生活費。
還非得讓我早中晚打卡三次拍照給她看,一次不打,當天錢就沒了。
就這,她還天天念叨養我花了多少多少錢,說我白眼狼。
最可笑的是,我爸才走沒多久,她就急不可待地讓我簽了斷親書。
現在跟我提報應?
我咬著牙,想把血淋淋的手從他腳下抽出來。
一會兒還要進去驗收酒店,沒時間跟他們耗。
葉文博察覺我的動作,腳下碾得更狠了,幾乎把我手背上的肉擰進玻璃碴裏。
“想走?行啊,把我們酒店前的這堆垃圾給我撿幹淨再滾!看著就晦氣!”
我們酒店?葉文博在這裏上班?
我閉了閉眼,手背上鑽心的疼和這些剜心的話攪和在一起,惡心得我想吐。
忍著手上的劇痛,我試圖把手抽回來。
“鬆開。我還有事。”
“你能有什麼事?趕著去下一個垃圾桶啊?”
葉文博哈哈大笑,另一隻腳踢了踢散落在地上的幾份文件。
那是我讓助理提前送來準備驗收簽字用的。
“這又是什麼破玩意兒,撿破爛的也需要簽合同啊?”
他彎腰撿起那份文件,看都沒看,刺啦一聲,直接撕成了兩半!
可他但凡看一眼就會發現,文件落款的董事長簽名處,赫然寫著我的名字。
“滾吧!別在這兒礙眼,耽誤我們酒店做生意!”
他鬆開腳,仿佛碰我一下都臟了他。
血已經流了滿手,滴答落在地上。
我看著被撕碎的文件,又看看他們母子倆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臉,那股壓抑了十年的火氣猛地頂到了天靈蓋。
“葉文博,撕了董事長的文件,可不是這麼好糊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