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曉朵睜大了眼睛,嘴唇微微顫抖,望向我,聲音有些發顫:“你是說......有鬼?”
我忍不住笑出聲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逗你玩呢,這扇門年久失修,估計是被風吹開的。”說著,我淡定的大步朝門口走去。
“喔......”她輕輕應了一聲,緊跟著我,又疑惑地問,“可是為什麼整棟樓就我們一家住在這?”
“可能是覺得這房子太老,都不願意住,所以就搬出去了唄。”
我隨口答著,走進屋內打開燈。明亮的燈光瞬間驅散了黑暗,也帶來了幾分安全感。
耿曉朵鬆了口氣,關上門後還仔細檢查了一遍,嘴裏嘟囔著:“這門鎖得挺牢的啊,風怎麼吹得開......”
話音未落,主臥裏突然傳來一陣“噠噠噠”的聲響,像是玻璃珠掉落在地上滾動。
耿曉朵臉色一變,驚恐地看向我,用口型無聲地問:房間裏......有人?
我沒說話,放下手中的塑料袋,徑直朝臥室走去,推開那扇虛掩的門。
“吱呀——”一聲,門緩緩打開,我目光掃過昏暗的房間。
隻見地板上滾著六七顆玻璃珠,而在最前方的窗戶前,赫然站著一名成年女子和一個約莫八九歲的小男孩,兩人手牽著手,像是一對母子。他們的臉隱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我徑直走過去,伸手打開了燈。光亮的一刹那,那對母子的身影竟憑空消失了。
我麵不改色的回頭衝耿曉朵笑了笑,說:“可能屋裏有老鼠,打翻了玻璃珠。”
“噢。”耿曉朵從小在農村長大,倒不怕老鼠,隻是略帶擔憂地問,“那我們今晚睡哪?不會要跟老鼠同床吧?”
主臥顯然不能住了,已經被那對母子陰靈占據,強行霸占別人的空間不太好,所以我目光一轉,落在了客臥,指著那扇門說:
“今晚我們就住那兒,你跟我一起睡。”
“啊?”耿曉朵一怔,臉上泛起紅暈,害羞地低下了頭,既沒答應也沒拒絕。
避免她誤會,我解釋道:“我大概知道你身體出了什麼問題,今晚我試著幫你解決。”
耿曉朵先是驚訝地“嗯?”了一聲,隨後輕輕點頭:“嗯呐。”
當晚,我們洗漱完畢後先後進了客臥,簡單整理了床鋪便躺下。
“感覺跟在你家不太一樣......”耿曉朵小聲地說,聲音輕得像蚊子哼哼。
當然不一樣,這就像是出來開房,環境不同,跟在家的感覺自然不同。
而提到在我家,咳咳,我就不禁想起了那晚兩人翻來覆去的場景......
清空腦海中的雜念,我對她說:“閉上眼睛睡覺吧,別胡思亂想,等你睡著了,我就開始。”
“開始......什麼?”她突然緊張起來。
“解決你肚子裏的東西。”
“我肚子裏......到底是什麼?”她好奇地追問。
“我也不確定,你安心睡就好,剩下的交給我。”
“喔......”
耿曉朵乖乖閉上眼,努力入睡,甚至開始小聲數起了羊。
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呼吸漸漸平穩,我猜測她睡著了,於是緩緩坐起身,掀開蓋在她身上的被子。
此前翻閱《魯班書》時我得知,剛破了身的女子若短時間內顯懷,極有可能是遭遇了“鬼胎認母”。
所謂鬼胎,指的是那些尚未出生就被墮殺的嬰靈。
它們因怨氣難消,在六道輪回中徘徊多年,卻始終無法投胎,隻能尋找剛破了身、體質虛弱的女性,妄圖強行附體以求重生......
然而,鬼胎與活體終究無法共存,強行融合隻會導致胎兒畸變為腫瘤,最終惡化為癌症,母體也會因此喪命。
《魯班書》記載,對付鬼胎,最佳時機是在母體熟睡之時,用羊奶與蜂蜜調製的“蜜水”引其出宮......
出門吃飯時,我已提前去超市購買了羊奶和蜂蜜,並趁著耿曉朵洗澡時調配好了蜜水,隻待此刻使用。
我小心掀起耿曉朵的上衣,露出微鼓的雪白腹部,旋即擰開礦泉水瓶,將蜜水緩緩倒在她的肚臍上。
晶瑩的液體在她肌膚上暈開,一股香氣彌漫開來,隨即奇異的一幕發生——她的肚子竟慢慢癟了下來,一道嬰兒大小的白色透明身影從肚臍中緩緩飄出,朝著蜜水瓶的方向飄來。
我知道,鬼胎上鉤了!
我迅速拿起床頭櫃上提前準備好的蛇皮袋,將整瓶蜜水統統倒入其中。那道小影子立刻循著香味鑽進袋中。
我看準時機迅速拉上袋口,隨著“嘶啦”一聲,拉鏈徹底將袋子封死。袋中的小鬼頓時驚慌地撞擊著袋壁,卻再也逃不出去。
我拎著蛇皮袋走出房間,輕輕帶上門,把它帶到客廳,放在桌上,然後沉思了起來。
自己尚沒有學會超度亡魂的本事,倒是滅殺鬼魂的手段知道不少,但那樣做又太過缺德。
忽然,我想起康痦子的那副可惡嘴臉,之前說要將他的八字紙人浸泡到水中,我還沒動手。現在,我有了一個更大膽的想法:不如把這隻鬼胎封進他的八字紙人裏!
這樣一來,鬼胎就會無休止的纏著他!
說幹就幹,我取出康痦子的八字紙人,咬破右手食指,用鮮血在左手掌心快速寫下一道“觸鬼咒”。此咒可讓活人直接接觸鬼物,便於抓鬼。
寫完後,我迅速拉開蛇皮袋的鏈子,伸手進去一把抓住小鬼,在它掙紮著呱呱怪叫的同時,硬生生將其整個塞進八字紙人之中。紙人作為載體,能夠承載陰靈。
而將小鬼塞進八字紙人裏沒完,我又取出一根紅繩將紙人綁了起來,這樣做的原理就是防止陰靈逃走,就跟“用紅繩綁住人參不讓人參成精之後跑掉”是一個道理。
大功告成後,我就靜靜地看著眼前這隻八字紙人會否有什麼變化?
可就在這時,我忽然感到後頸一陣發涼,仿佛有人站在身後,正對著我的脖子哈氣。
我也這才想起來,自己所處的環境乃是一間凶宅,那對母子怨靈肯定不會慣著我這個外來者......
但我深知“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的道理,隻要我保持鎮定,它們就不能拿我怎麼樣,甚至還會怕我!
想到這裏,我緩緩挺直腰板,轉過頭去看向它們。
一回頭,就看到那對麵色慘白的母子正站在我身後,距離我很近很近,正用那種空洞且充滿怨恨的眼神盯著我,準確的說,是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