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口述新聞稿之後,切入了一段畫麵。
昏暗的畫麵中,夜色如墨,細雨斜織。玻璃旋轉門無聲滑開,酒店大堂的金色暖光將陸景珩的輪廓勾勒得愈發清瘦。
他拾級而下,身後三步黑衣保鏢撐著一柄純黑長柄傘,傘麵微微前傾,將綿密的雨幕無聲隔開。
幾秒鐘後,一抹纖細的身影被同樣裝束的黑衣保鏢護送著出來。
顧輕舟手忙腳亂的將新聞關掉,心中懊惱。她那麼小心翼翼,就是不想讓宋瑾瑜再看到那個男人。沒想到千防萬防,沒有防住這該死的新聞。
什麼破新聞,顧輕舟在心裏罵著,不入流的小媒體,明天我就收購了你!
宋瑾瑜倒是沒那麼大反應,她平靜的看著屏幕中那抹熟悉的影子。
畫麵中,陸景珩似乎意識到有人在拍他,清冷的目光遙遙的望了過來,隔著屏幕與宋瑾瑜對視。
新聞被顧輕舟關掉,宋瑾瑜垂下了眼睫,手指慢慢摩擦著自己的衣角,遲疑的問道:
“百年世家....獨孫?”
顧輕舟意識到宋瑾瑜在說什麼,打著哈哈道:
“奧,你說這個啊。這些應該沒人和你講,當年你走不久,那渣男...不是,反正就有人拿著親子鑒定證書找到了他,說他是港城陸家走丟的獨孫。這狗東西,運氣還挺好...”
顧輕舟越說,越生氣。
陸景珩認回去之後,一時風頭無兩。那樣之前還罵他無情無義的千金小姐們迅速貼了上去,比賽一般的朝他獻殷勤。誰都想坐上陸太太那把椅子。
若是隻是這樣,顧輕舟也不會太生氣。她氣得是那些人,吹捧陸景珩的時候,還要再踩一腳宋瑾瑜。
什麼“沒本事,連個男人都看不住”,什麼“再倒貼又什麼用,人家不還是看不上她”,什麼“也不照照自己那病怏怏的樣子,配得上人家嗎”。
諸如此類的話,顧輕舟不知聽了多少,聽得她這個局外人都替宋瑾瑜傷心。
那段時間,宋瑾瑜的名聲跌入穀底,所有人提起她來都是一臉鄙夷。
似乎所有人都忘了,他們兩個人的婚姻,是陸景珩自己求來的。
“嗯。”
宋瑾瑜調整了一下坐姿,舒服的靠在了椅背上,搖頭道:
“確實沒人告訴我。”
“誰能告訴你啊?”
顧輕舟吐槽道:
“你一出去就切斷了和我們的聯係,就是想和你說,也聯係不上你。”
宋瑾瑜微笑著解釋道:
“這不是一下飛機手機就丟了,我真不是故意的,這是個意外!”
顧輕舟輕哼一聲,勉強接受了這個說法。
宋瑾瑜沒再問關於陸景珩的問題,仿佛這個人於他而言,隻是大千世界裏最普通的某某。
顧輕舟不怕宋瑾瑜哭,也不怕宋瑾瑜鬧,她就怕宋瑾瑜這樣安安靜靜的不說話。
她總是這樣,什麼事都愛憋在心裏。原本身體就不好,憋得久了更是傷身。
“小魚...”
顧輕舟的聲音中帶著濃厚的擔憂:
“你還好嗎?”
宋瑾瑜看她一眼,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很好啊。”
顧輕舟一看就知道她這是在故作堅強,心疼的拍了拍宋瑾瑜的大腿,咬牙說道:
“你問吧,小魚,你想問什麼就問我吧。你放心,姐妹永遠是站在你這邊的。隻要你一聲令下,咱們今天晚上就去把陸景珩那個王八蛋的臉撓花!”
宋瑾瑜麵容呆滯的看著顧輕舟。
而顧輕舟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聽說他現在住的地方安保係數很高,咱們得想想辦法混進去。對了,我給汀蘭,野子他們打個電話。咱們姐妹出馬,定叫陸景珩家裏寸草不生!”
“你在說什麼啊。”
宋瑾瑜好笑的搖搖頭,打斷顧輕舟那亂七八糟的想法:
“我真的沒事,不過我還真有問題要問你。”
顧輕舟期待的看著她。
宋瑾瑜輕咳一聲,正色道:
“我餓了,我們去哪吃飯?”
顧輕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