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明在這一批批的聘禮展現完後,還額外拿出了個外觀古樸的老舊紅木首飾盒。
他雙手捧著走到樊意麵前,“樊小姐,這是老爺子額外吩咐的,霍家隻傳女主人的玉鐲。”
林振國這一刻,總算是確定了。
送聘禮?
不,就是在給樊意撐腰,在當著眾人的麵踩著他給樊意做臉!
林振國的表情控製不住了,他心底的怒火噌噌往外冒,臉色沉了又沉,半點兒違心的掩飾都沒有。
樊意見狀,心底意外不已。
她從沒見過霍家老爺子,按理來說老人家根本沒必要做這些。
隻能是霍京澤說了什麼。
這個瞬間,樊意的心情複雜到難以形容。
她跟霍京澤的關係,根本沒有到讓霍京澤專門安排這些的程度。
而她身側的霍京澤,則是默不作聲地注視著。
注視著她因為他的好而忐忑。
霍京澤沉默地往前走了半步,樊意繁雜的思緒被他的動作打斷。
她看向金明捧著的盒子,終於伸手接過。
隨著樊意緩緩打開,盒子裏羊脂白玉的手鐲也露了出來,她本來有些遲疑,對上林振國近乎往外冒火的眼神,果斷地將玉鐲拿了出來,套在了手上。
聘禮送到,該說的話也說完了,金明恭敬地告辭。
那一輛輛林肯消失在樊家門口時,林振國的情緒再也壓不住了。
他對著樊意怒目而視,“你特意安排的?樊意,我是你爸爸,你特意安排這些來打我的臉?!”
事到如今,樊意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回避。
“林振國,你決定侵吞樊氏集團的時候,你和小三生出林茵的時候,有想過你是我爸爸嗎?”
她問話的語速很慢,每個字都極為有力。
林振國眯著眼靜靜看她,這樣的神情無比熟悉,從前的樊意還沒有和他對抗的資格,他就總是用威壓和身份來逼迫樊意退讓。
隻是現在的樊意,再也不是剛失去母親的小女孩了。
樊意不閃不避,和他對視著。
“我養大了你,你就是用這副白眼狼的姿態來回報我?”
林振國的聲音很冷,他一再嘗試用親情來綁架樊意。
樊意聞言笑了,她無聲地笑完,“你到底養大的是我還是林茵,你自己最清楚。”
對她就是放任不管,從來沒想過教她任何東西,讓她自己摸爬滾打著長大,磕磕絆絆學會辨認別人的心機。
對林茵就是疼愛寵溺,所有的一切,她有的林茵有,她沒有的,林茵也有。
樊意不是不知道,在林振國光明正大把私生女帶回來以後,她就切身體驗過不止一回了。
“你對你的親生父親都能做出這種事,果然是和你那個媽一模一樣。”
林振國理虧說不過她,索性直接冷嘲熱諷。
樊意最不願聽到他提起媽媽,當即就徹底冷下臉來,眼眸裏滿是寒意。
“一個靠著算計女人爬起來的贅婿,沒資格說這種話。”
“你這個小賤人!”
林振國被戳到痛處,幾步就想上前動手,被霍京澤牢牢擋住。
他隻能憤怒地瞪著樊意。
樊意冷聲出言,“我今天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是通知你。屬於媽媽的一切,屬於樊氏集團的一切,我都會拿回來。”
“你做好交出遺產的準備,這一天不遠了。”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樊意毫不猶豫轉頭往外走,還不忘讓傭人把霍京澤送來的聘禮收好。
她邁出樊家大門時,回頭看去。
迎著林振國陰毒的目光,樊意回以譏諷一笑。
她還來不及和霍京澤打探這些聘禮究竟怎麼回事兒,手機就嗡嗡響了起來。
隨著電話接通,那頭的人壓低了聲音,“阿意姐姐,我剛剛得到消息......林振國他明天上午要召開董事會。”
樊意前腳走人,他後腳就想召開董事會。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樊意深吸口氣,勉強平複了心情,“我知道了,你注意別被他發現,明天我會按時到場。”
因為距離很近,霍京澤聽到了電話的內容,他略微意外地看向樊意,眼中劃過幾分欣賞。
樊意沒有坐以待斃,她早在和林振國還維持著表麵上的父女情分時,就已經安排了人進入樊氏集團。
是一個貧困生。
她從資助的眾多貧困生裏挑選出來,又談過話,把一切都坦誠聊過的女孩。
電話掛斷,樊意和霍京澤一前一後上了車。
她一點點兒將手攥緊,直到指節泛白,指甲在她的掌心留下一個又一個微紅的印記。
“樊小姐。”
低沉磁性的嗓音響起,樊意回過神來,她攥緊的手總算鬆開。
霍京澤是刻意打斷她的情緒,見狀也沒說破,“回賀宅嗎?”
他把一切掩飾成順理成章的詢問,樊意點點頭,反而問起了剛才心裏的糾結,“霍京澤......霍總那邊,怎麼會安排助理來送聘禮?”
這件事霍京澤沒有提及過,她也不好主動去問。
在樊意心裏,兩人實在是太過陌生。
她以為不好接觸的霍京澤,則是透過後視鏡跟她對視著。
“......也許是因為霍總看重樊小姐?”
他的話出口,心跳也隨之漏了一拍。
向來殺伐果斷的霍京澤自己也沒想過,在對上樊意時,即便她什麼也沒做,他也潰不成軍。
樊意沒有接話,她隻覺得是霍京澤雇傭的保鏢在安撫她。
又或者對她和霍京澤的關係,有一些誤解。
“我和霍總......算了,沒事。”
樊意想解釋幾句,話剛出口又認為不妥,硬生生將後話咽了回去。
一路無話。
樊意萬萬沒想到,回到賀宅時,會看到讓她反胃的場景。
賀南洲坐在正廳的沙發上,懷裏抱著他口口聲聲說當做妹妹看待的林茵。
兩人的距離靠得很近,樊意一點兒也不懷疑,要是她再來晚一會兒,眼前的兩人就不僅僅是抱在一起那麼簡單了。
聽到了從門口傳來的腳步聲,賀南洲下意識看了過去,對上樊意嘲弄的目光時,他原本緊緊摟著林茵的手一鬆。
緊接著,猛地把林茵往外一推。
林茵沒有防備,被推得跌坐在地,驚訝又受傷地看著賀南洲。
賀南洲欲蓋彌彰般開口解釋,“阿意你不要誤會,她眼睛進了東西,我幫忙吹一吹,沒有別的。”
麵對他略帶幾分慌張地辯解,樊意連個眼神都沒給,徑直往樓梯走去。
這副作派讓主動解釋的賀南洲仿佛一個小醜,他當即從剛才的驚慌和幾絲心虛,轉變為對樊意的憤懣。
林茵見賀南洲驚慌,心裏本來就不舒服,尤其是樊意還一副視而不見的樣子,讓她更是覺得心底好似堵了一塊兒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