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蔚然說到做到。那家咖啡書吧很快就進入了交接程序。
她派了個精幹的助理來處理法律和財務事宜,條件清晰:
她出全資,占股六成,我以“技術和管理”入股,占四成。
表麵上,我成了這家店的老板,實際上我還是沒有脫離她的棋盤。
我沒有異議,這是我目前能抓住的最好機會。
我將所有精力投入其中,測量尺寸,規劃動線,研究菜單。
幾乎住在了咖啡店裏。
偶爾幾次回去,
家裏總是靜悄悄的,林蔚然似乎很忙,我們很少能碰到麵。
有一天早上起床,我依舊沒有看到她。
卻在冰箱上看到“下周降溫,注意添衣”的便簽。
這張便簽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那些相安無事的日子。
但很快又被現實拉回——我們之間早已隔著無法逾越的距離。
我將全部心思放在裝修和籌備上,從牆麵顏色到桌椅款式,每個細節都反複琢磨。
原本的店裏的書架被我留了下來。
我一本本擦拭幹淨書架上的舊書,挑出一些破損嚴重的送去修補,剩下的重新分類擺放。
我調試出第一杯拿鐵,奶泡細膩,咖啡的醇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那一刻,我好像真的看到了這家店未來的樣子。
然而,平靜很快被打破。肖錦言提前回國了。
沒有任何預兆。我正在和裝修工人確認水電線路,林蔚然的電話來了。
她的聲音裏夾雜著一絲愉悅:“晚上一起吃飯,錦言回國了,給他接風。”
我的心猛地一沉。那座冰冷的大橋和呼嘯的風聲再次襲來。該來的,終究躲不過。
晚餐設在一家頂樓餐廳,可以俯瞰全城夜景。
肖錦言果真如他的名字一般,言談舉止盡顯溫文爾雅,自帶藝術家獨有的清貴氣質。
上一世,正是這樣的氣質讓林蔚然為他傾心,而我那時的歇斯底裏,反倒襯托出他愈發清貴。
他微笑著向我舉杯,語氣溫和得體。
“這是既明吧?蔚然經常提起你,說你很貼心。”
他的話說的沒錯,但我總感覺他的眼神帶著一絲審視,麵對林蔚然時又消失不見。
我盡力扮演著溫順沉默的角色。席間,林蔚然隨口提了我正在籌備咖啡店的事。
肖錦言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哦?這是好事啊。”
“我認識幾個做空間設計和精品咖啡豆供應的朋友,水準都很不錯。”
“既明要是需要,我可以幫忙引薦一下。”
他話說的漂亮,姿態放得也低,完全是樂於助人的心腸。
林蔚然笑了笑:“那你可要用心幫襯,好不容易看到既明有自己想做的東西。”
我內心直覺告訴我不妙,連忙婉拒:
“肖先生太客氣了,店裏剛起步,不敢麻煩您和您的朋友。”
肖錦言笑得無懈可擊:“舉手之勞而已,別見外。”
“蔚然的事,就是我的事。”
事情就這麼被他幾句話就敲定了。
晚上回到公寓,林蔚然脫下外套,忽然轉頭看我:
“你似乎不太高興?”
我心頭一跳,下意識斂起神色。不敢告訴她內心的不安。
如果說出來,隻會被她當做亂吃飛醋,胡攪蠻纏的人。
想到上一世的悲慘結局,多餘的情緒,隻會加速被厭棄的命運。
更何況事情也還沒有發生。
我抬起臉,笑著溫順地說:
“有肖先生幫忙,我自然是放心。”
趁著林蔚然去洗澡,我畫下了上一世我和肖錦言爭風吃醋,而我如同小醜的畫麵。
畫中的自己麵目猙獰,而肖錦言則是一臉勝券在握的從容,眼神輕蔑地掠過我,落在林蔚然的背影上。
並寫下【切不可重蹈覆轍!】的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