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周末，我接到一個電話，是我爸打來的。

“臭小子，聽說你在公司被人欺負了？”

我爸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中氣十足。

“小事。”我輕描淡寫。

“小事？王經理都快把狀告到我這兒來了，說你桀驁不馴，破壞團隊團結。”

我爸口中的“王經理”，是集團總部的王董，不是我們部門那個。

“他怎麼說的？”我有點好奇。

“他說市場部有個好苗子，就是性子太直，不懂人情世故，問我要不要敲打敲打。”

我笑了。

“那您怎麼回的？”

“我說，我們程家的男人，什麼時候需要靠請客喝奶茶來證明自己了？讓他把手收回去，別管閑事。”

我心裏一暖。

“爸，我可能要辭職了。”

“辭職？為什麼？”

“這裏烏煙瘴氣，待著沒意思。”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也好。你那個破經理，還有那個叫陸鳴的小子，我已經讓行政部去查了。用公司的資源和時間搞辦公室政治，追女孩子，本事不小。”

“別，爸。”我打斷他，“我想自己解決。”

“你能怎麼解決？”

“山人自有妙計。”我故作神秘。

掛了電話，我取消了和獵頭的約定。

周一回到公司，氣氛有些不對。

王經理看我的眼神，多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忌憚。

他沒再給我安排那些垃圾活，甚至主動問我項目資料整理得怎麼樣。

我猜，應該是總部王董給他提了醒。

但他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隻當我是某個有點背景的刺頭。

陸鳴卻絲毫沒有察覺。

他正沉浸在當上項目負責人的喜悅和與林晚的甜蜜戀情裏。

下午茶時間，奶茶照舊。

隻是這次，沒人再敢明目張膽地孤立我。

甚至有幾個平日裏和我關係還算可以的同事，悄悄給我發消息。

“程哥，你是不是有什麼背景啊？王經理今天開會，特地強調不許搞小團體。”

我回了一句：“安心工作。”

陸鳴的項目啟動會，定在周三下午。

他特地邀請了幾個部門的領導出席，排場搞得很大。

會上，他口若懸河地講著自己的項目規劃，PPT做得花裏胡哨，但核心內容空洞無物。

講到一半，客戶方的代表提出了一個非常尖銳的技術問題。

陸鳴當場卡了殼，支支吾吾半天，臉漲得通紅。

他求助地看向團隊裏的其他成員，但那幾個人也都是半桶水，根本答不上來。

會議室裏一片死寂。

王經理的臉色非常難看。

就在這時，我舉起了手。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我身上，驚訝，疑惑，還有不屑。

陸鳴像是看到了救星，又有些不甘心，他咬著牙說：“程衍，你有什麼想法？”

“陸經理的方案，有兩個致命的邏輯漏洞。”

我站起身，走到白板前，拿起筆。

“第一……”

我條理清晰地指出了他方案中的問題，並給出了三個可行的解決方案，詳細分析了每個方案的優劣和風險。

整個過程，不到十分鐘。

會議室裏，鴉雀無聲。

客戶方的代表眼睛亮了，帶頭鼓起掌來。

“這位先生的見解非常專業！我們希望由他來主導這個項目的技術部分！”

王經理的表情，比吃了蒼蠅還難看。

陸鳴的臉，已經漲得通紅。

林晚坐在角落裏，看著我的眼神，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會議結束後，王經理黑著臉把我叫到辦公室。

陸鳴和林晚也跟了進來，門被重重關上。

“程衍！”王經理一拍桌子，怒吼道，“誰讓你出風頭的？啊？你是不是想讓所有人都下不來台！”

陸鳴也跟著叫囂：“你就是故意的！你想搶我的項目！”

林晚抱著手臂，在一旁冷冷地看著，嘴角掛著一絲譏諷，“有些人啊，就是見不得別人好。”

我看著他們三個拙劣的表演。

“王經理，我隻是在解決問題。如果讓客戶帶著疑問離開，這個項目可能就黃了。”

“解決問題？”王經理冷笑，“我看你是在給我製造問題！這個項目負責人是陸鳴，你憑什麼越俎代庖？”

他指著我的鼻子，唾沫星子橫飛。

“我告訴你，程衍！在這個部門，是我說了算！今天這事，你必須給陸鳴道歉！否則……”

他頓了頓，眼神變得狠厲。

“否則你就給我卷鋪蓋滾蛋！”

陸鳴和林晚的臉上，露出了勝利的笑容。

整個辦公室，都因為這聲怒吼而陷入死寂。

所有同事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豎著耳朵聽著裏麵的動靜。

他們大概都在等著看我被掃地出門的笑話。

我看著氣急敗壞的王經理，忽然覺得有些好笑。

我掏出手機，慢悠悠地解鎖。

“開除我？”

我冷笑。

“王經理，你確定……你有這個權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