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都是我的

三天後，周璟時正在公司時接到了周硯川的電話。

“你幹了什麼？”對麵劈頭蓋臉問道。

“我幹什麼了？”他裝傻，卻大概知道是什麼事。

“餘蒙萌，跟家裏說她沒看上你，婚不結了。”

“嗬嗬，”周璟時笑笑，“那人家沒看上我，我怎麼辦？”

周硯川明顯在那邊喘了幾口氣，“我之前找她聊過，她對你有好感。”

“那可能約了兩次會，幻滅了唄。”

“……”

“周硯川，我的婚事，你瞎操什麼心？”淡淡的嘲笑自口中溢出，這餘蒙萌倒也說道做到。

“周璟時，你真是蠢到家了，就為了那個江陸離？”周硯川氣竭。

“對啊，我就看上她了，你是不是特別不能理解？周硯川，你真是隨你媽，一輩子不知道愛是什麼滋味，腦子裏隻有利益，可悲啊……”

“周璟時！”那端明顯已是咬牙切齒。

周璟時卻隻訕訕地，“咱倆啊，各自管好各自的事，你要看餘蒙萌好，你離婚倒追去，別打我的主意！掛了。”

想著那端可能的表情，周璟時就是說不出得開心。

於是他起身，出了辦公室拐個彎，敲了敲手邊那扇門。

“請進。”是他熟悉的聲音。

“老婆~~~”他鑽進屋裏，一把將坐在辦公椅中的人抱住，“我想送你個禮物，想要什麼？”

“抽什麼瘋？”江陸離讓他弄得一頭霧水，“起開，我這盯盤呢。”

“一會再看，一會再看，”那人不依不饒，生拖硬拽地將江陸離拉起，拖出了辦公室。辦公區的人看他們，已經習以為常，全部淡定得心如止水。

周璟時攬著江陸離往前走，不久便下了電梯上到車上。“哎，你之前不是說好久沒逛街了麼，咱們現在去，條件就一個，看上什麼，就買什麼，千萬別給我省錢！”

江陸離看著身邊這人，“你受什麼刺激了？”她不禁問。

“沒有啊，”周璟時發動汽車，“就想寵著你！”

扮過那讓他越看越喜歡的臉蛋，深深一吻，真的沒有什麼，比此刻更讓他幸福的了。

這個冬天雪格外多，幾場下來，時間已過元旦。

公司幾隻基金運行得都不錯，特別是盧子鈺自管的一隻，不到半年，排名已經擠進了TOP20。

江陸離對這成績很滿意，小姑娘卻揚揚頭道：“也不看看我師傅是誰！”剛剛有的那麼一點成熟穩重之風，頓時蕩然無存。

而璟江二位老板這邊，已準備了禮品，開始在年前逐個拜訪重要客戶和合作方。

京城惱人的交通狀況讓這活進展十分緩慢，江陸離白天走不開，所以多數重任就都落在了周璟時身上。忙忙叨叨跑了大半個月，終於在節前一周時，見得七七八八了。

“哎……你說這光忙叨了別人，自己家還沒準備呢。”二人剛吃過晚飯，周璟時坐到江陸離身邊，抻著長腿仰在沙發上，一副我累了、你快疼我的模樣。

“是，我爸媽，還有你家那邊，準備點什麼好？”這問題對江陸離來說也是頭一次，之前都是自己吃飽全家不餓，現在，莫名有種拖家帶口的感覺。

“你家那邊我想了，你媽妥妥一理工女，沒事就愛擺弄個電腦啊軟件啊什麼的，我回頭送她個新款筆記本，老太太應該喜歡。你爸，不是愛攝影嗎，給他整個全幅的相機，之前老爺子叨嘮缺個長焦鏡頭，也給配上！其他就隨便再搞點，差不多了吧。”

“嗯，你別整得太誇張了，再把他們嚇著。”江陸離覺得周璟時在這方麵比自己想得都周到，隻是擔心他別用力過猛。

“那你家呢？”她隨後問，這才是真正的難題。

“我家……”周璟時雙手捂臉，“我家就隨便吧，哎，”想了想卻又突然起身，轉向江陸離，“說實話，我還挺矛盾的。想帶你回去，又怕那幫人不靠譜，惹你生氣。”

江陸離笑笑，她很能理解，於是道：“那你安排吧，去就去，不去就緩緩再說。”

“嗯，”周璟時應道，“我琢磨琢磨。”

二人半晌無話，隻靜靜靠在一起，“今年還去滑雪嗎？”過了一會，卻是江陸離先問起來。

“去唄，每年都去，”周璟時手搭在她肩頭，輕輕滑動著，“不過你腳沒事吧？”

“都一年了，應該沒什麼問題了。”

“那也得小心，這次我可不放你一個人了。”周璟時想起去年那場景，還是有些後怕，雪場撞人不是沒出過大事，幸好，他寶貝傷得不重。

江陸離輕笑，“那你豈不是很無聊？”

“不無聊啊，”周璟時扯唇，捏了捏她肩頭，“跟你在一塊，怎麼會無聊？”那身體略直了直，“不過今年，咱們可不滑夜場了。”

“為什麼？”江陸離不解，還怕出事？

“嗬嗬，”周璟時那不老實的手，卻在疑問間輕輕撫上她圓潤的耳廓，“夜場滑完太累，耽誤後續工作……”

江陸離反應了一下他這“工作”指的是什麼，立刻滿臉黑線。

“你還記得那溫泉麼，我覺得不錯，冬天戶外人也少……”

“想什麼呢，那是公共場合。”江陸離毫不憐惜地掐了一把他大腿。

那人哎喲一聲，卻趁機起身，將她壓在懷裏，“那我讓林傑給安排個帶小院的，咱們自己玩。”

“玩什麼玩！”江陸離氣憤，這人成天都在想什麼。

“不想跟我玩嗎……”那聲音卻不以為意，隻任性地緊貼耳側，“嘴硬可沒什麼好處，江總……”

有什麼靈活的溫熱自下搜尋而上，另一隻手就著方才的姿勢攥住她雙腕，“別鬧，癢……”江陸離輕扭著躲閃，卻敵不過那霸道的勢頭一點點將她腐蝕。

“就喜歡看你這樣……”她躲無可躲、避無可避，漂亮的脊骨隨著拉扯間崩開的玉潤全部展現，“誠實一點，多好。”

有力的手臂忽然自她腋下穿過，用力一帶，轉瞬間，麵前隻餘空氣，江陸離無比忐忑。

窗外，冬夜寒風吹動枝頭，影綽著晃動。屋內，卻不覺得冷，反而有種暖風拂過的燥。

她有點不知所措。風似乎又大了些，吹得窗戶輕顫，她一個晃神，一雙手被攬到身後。

“你幹嘛……”是模糊的輕呢。

“嗬嗬，好問題，”“陸離……”

金屬的脆響和窗欞的嗚咽驀然混合，帶動著攝人心魄的節奏，悄悄滲入一絲風，吹著旁側的紗簾微微擺動，無止無歇。

待到風停，室內仿佛也安靜了。

江陸離靠在周璟時臂彎，神經還有些恍惚。那人拉過一條薄毯給她蓋上，自己也鑽進去，仿佛做在一起的繭，無論如何都不想分開。

“誒，還記得去年這會嗎？你把我踹了，還出去泡妹妹。”周璟時說著擠兌的話，唇角卻輕揚著。

“還不是你，死心眼，還跟我耍狠，那我能慣著你？”江陸離輕踹了他一腳，想起那時，她也覺得往事不堪回首。

周璟時嘶了一聲，又摟緊了幾分，“你可是真狠，把我玩得一愣一愣的，但我就還上頭，非你不可的感覺。”

“這不是賤麼，”江陸離笑笑，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這些事仿佛都已過去很久。

“嗯，所以你要對我負責！”又是撒嬌。

“怎麼負責？”江陸離問。

“一輩子對我好。”那毛毛的腦袋在她後頸蹭了蹭。

江陸離忽然沉靜了，“……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她輕聲問。

“不知道……”周璟時答，“所以，你陪我走走看。”

窗外似乎又刮起了雪花，紛紛揚揚，一點一點，將天地覆蓋得潔白。

而那個說要走走看的人，真就在這個春節，走著走著就走進了江陸離父母家。

第二次見麵，雙方明顯已不生疏。

江媽媽弄了一大桌菜，四人吃完年飯，周璟時就回了江陸離的房間，準確說，是回了江陸離上學時住的房間。

“哎，有你小時候照片麼？拿出來看看？”他竊笑著，忽然很想，看看曾經的她。

“不給看！”江陸離卻拒絕了，學生時代的她，真得就很悶，也無甚亮點，有什麼好看的。

“切，”周璟時撇撇嘴，又轉過頭，“那我問你個問題，你必須回答我！”

“什麼？”江陸離警惕地盯著他。

“你上學的時候，談過戀愛嗎？”那眼睛賊賊地，直衝她眨眨。

“……”就知道這人問不了什麼靠譜的，但江陸離也沒什麼好隱瞞，“沒有，”她說。

“咦？”周璟時卻仿佛挖到什麼寶貝般，“那豈不是說，我就是你初戀？？”

江陸離愣了愣，這麼說，倒也真是。

“寶貝！”那人忽然彈起，一把抱住她，“我好開心呀，你的初戀、初夜，都是我的！”

“……”江陸離有種想打人的衝動，這貨，是不是有什麼病？於是她目光一轉，推開那熊抱，“那我也問問你，在我之前，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一擊必殺。

周璟時直接僵直當場，“女朋友……”他腦中飛快運轉著，“應該指的是認真的那種吧，”還玩起了偷換概念，“可能也就，一兩個？……”

“你問誰呢？”江陸離盯著他，“不要避重就輕，都算，所有交往過的都算，多少？”

“啊……”周璟時徹底慌了，這數字，他怎麼可能記得……

“數不過來了？”江陸離哼笑道，忽然踮腳，抬了他下巴，“您璟少可真是，厲害啊！”

陰森的目光看得周璟時心悸，於是趕忙服軟道：“嗨，都是以前了，還小呢，不懂事，哈哈……”

“不懂事？”江陸離目不轉睛盯著他，“你剛認識我的時候，可很懂事，直接就想把我往床上帶，嗯？”

“那個吧，誤會，誤會，”周璟時拉了拉她的手，純良地笑笑。

“喲，這會兒你說誤會啦，”江陸離將他手一把拍開，“周璟時，我告訴你，從今往後，你最好都乖一點，否則……”

“乖！乖！一定乖！我的表現你不都看在眼裏，我現在整個就你一寵物，指東不敢往西的，您該滿意了吧！”

江陸離笑笑，終於鬆開手，確實，有些事連她自己都沒想到，周璟時會為了她改變那麼多，而她自己，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