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了沈佳月之前,我就是我們那片兒出了名的“刺兒頭”,看誰不順眼就懟。
結婚那天,我爸拍著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叮囑:
“你嶽父是個性子軟的,你可得穩重點,別讓你媳婦夾在中間難做。”
我無奈地點點頭,在嶽父麵前裝成一個穩重可靠的好女婿。
嶽父對我滿意得不行,把我當親兒子看待。
導致我精湛的語言藝術無處施展,婚後生活平靜且枯燥。
直到今年中秋,嶽父突然紅著眼提出要回我家過中秋。
我再三詢問之下,他才支支吾吾地說:“你嶽母的白月光回來了,要來咱家過中秋。”
我立刻兩眼放光,“爸,別怕,我給您出氣!”
裝了這麼久的老實女婿,終於能大展鴻圖了!
......
我反手就掏出手機,撥通了我爸的電話。
“爸,今年中秋我在嶽父家過。”
說完我迅速就掛了電話,生怕被我爸發現端倪。
嶽父聽完連連擺手,“阿言,要不......要不咱們還是算了吧,我不礙事的,真的!”
我露出一個可靠的笑容:“爸,您放心,女婿我呀最擅長的就是以理服人。”
剛安撫好嶽父,嶽母何秋蘭後腳就滿麵春風地領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
那男人約莫也是五十上下的年紀,眉宇間帶著一股落魄頹唐、惹人同情的勁兒。
好家夥,段位不低啊,這都修煉成精了吧。
嶽父見到來人立刻局促不安地搓著手正準備起身,我卻一把將他按回沙發上坐好。
既然對方來者不善,那就不必以禮相待。
我故作驚喜地迎了上去,“媽!您回來啦!”
“哎呀,這位叔叔是?”
不等我嶽母介紹,我立刻自問自答,一拍大腿:“我知道了!媽,這是您給我爸找的鐘點工吧?”
“您真是太貼心了!心疼我爸中秋節忙裏忙外辛苦,特地找個人來分擔。”
“叔叔,快請進,廚房在那邊,待會兒晚飯就辛苦您了啊!”
我這一套連招下來,嶽母何秋蘭的臉當場就綠了。
而她身邊的男人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顧言!你胡說八道什麼!”何秋蘭終於反應過來,帶著怒氣嗬斥道。
“這是你陸叔叔,是我的舊友!”
“舊友?”我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媽,什麼舊友能中秋節往別人家裏跑啊?哦——”
我拉長了音調,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快要舊情複燃的前男友吧?”
“你!”何秋蘭氣得指著我,手指頭都在發抖。
那個叫陸懷遠的男人此刻已經調整好了表情,主動伸出手想要來握我的手。
“你就是阿言吧?真是個英俊又直率的年輕人。”
我連連後退幾步,“叔叔,不好意思。我這人對茶過敏,特別是陳年老茶。”
陸懷遠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終於繃不住了,卻還是裝出一副儒雅的樣子。
嶽母頓時暴跳如雷,“你怎麼說話的,一點禮貌都沒有!”
“立刻給你陸叔叔道歉!”
嶽父沈文山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那我是不是我也要給他道歉?”
嶽母眼神躲閃,明顯帶著心虛,幹咳了兩聲解釋道:“文山啊,那個......懷遠他剛喪妻,女兒也出嫁了,一個人過中秋太孤單了。”
“我想著大家都是老朋友,就讓他來咱們家一起熱鬧熱鬧。”
嶽父嘴唇動了動,最終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地低下了頭。
看著這死一般沉寂又充滿狗血氣息的氛圍,我實在是忍不了了。
我擋在嶽父身前,直視著我那好嶽母,笑眯眯地開口:
“媽,您這心地也太善良了,人家剛死了老婆,您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把人往家裏領。”
“不知道的,還以為人家老婆是您親手掐死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