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連城那聲微弱卻堅定的“放我走”像淬了毒的針深深刺入鬱子琳心臟深處。
她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堵住,那些辯解哀求的話都沒能說出口。
還沒等她開口,懷裏的人頭一歪便徹底昏死過去。
江連城再次醒來時,入目是醫院雪白的天花板,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消毒水味。
“你醒了?”耳旁傳來沙啞的聲音。
他微微側頭,鬱子琳坐在病房邊,他不知在這守了多久,眼底一片青黑,整個人都透著疲憊。
見他睜開眼,她灰暗的眼底閃過一絲光亮:“你已經昏迷了整整七天。”
她聲音幹澀,語氣裏帶著一絲後怕。
江連城靜靜看著她,眼神毫無波瀾,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
鬱子琳在他的目光中無所遁形,狼狽的避開他的目光,放柔語氣試圖找回找回往日的溫情:“餓不餓?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江連城沒有回答,鬱子琳頓了頓,最終像是無法忍受這樣的沉默,踉蹌的起身離開病房:“我去給你買點粥。”
鬱子琳前腳剛離開,夏然後腳便出現在了病房門口。
夏然走到床邊居高臨下的看著病床上虛弱的江連城,嘴角是毫不掩飾的惡毒:“你還真是命大,三十鞭都沒能要了你的命。”
江連城目光落在他臉上,努力壓抑住心底的怒火,手悄無聲息的摸到枕頭下,點開了手機的錄音。
“你這樣處心積慮就是為了得到一個不愛你的女人?”江連城聲音因虛弱而帶著沙啞。
夏然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驟然拔高:“愛?愛值幾個錢?我在乎的是鬱先生的身份帶來的權力和金錢。隻要成了名正言順的鬱先生,鬱家的一切都是我的。”
“所以......”江連城的語氣驟然變冷,看向他的目光銳利如鷹。“你就因為這個害死了我爸媽?”
他突如其來的質問讓夏然失去理智,他情緒激動,口不擇言:“你居然想起來了!對,是我又怎麼樣!”
他走上前,眼裏閃爍著瘋狂:“那場車禍就應該把你也一起撞死!”
夏然話音剛落,病房門被猛地推開。
鬱子琳看見病房裏的夏然皺了皺眉,語氣不悅:“你怎麼在這?”
夏然瞬間變臉,聲音放軟:“子琳,我隻是擔心哥哥,來看看他。”
“他需要靜養。”鬱子琳聲音冷硬,看也沒看他,“你身體也沒恢複,回去休息吧。”
夏然不甘的咬了咬嘴唇,但在鬱子琳冰冷的注視下隻能離開。
鬱子琳將買來的粥放在桌上,嘴角扯出笑容:“這家粥......”
一直沉默的江連城突然開口:“我想吃城西那家綠豆糕。”
鬱子琳愣了一下,城西到這往返至少兩個小時。
“可......”
“我現在就要。”他再次強調。
見他如此堅決,她還是答應:“好,我現在就去買。”
鬱子琳的腳步聲消失在走廊盡頭,江連城立刻拿出枕頭下的手機,毫不猶豫的撥通那張名片上的電話。
電話隻響了一聲便被接通。
“我想徹底擺脫她,你們有什麼辦法?”他聲音壓低,卻異常清晰堅決。
電話那頭沉默片刻,隨即傳來一個冷靜男聲:“有一個辦法,但十分冒險。”
“什麼?”
“假死,讓她親眼看著你的死亡,她才會死心。”醫生頓了頓,補充道,“地點,我建議選在日月崖,那裏地勢險要,沒有監控,方便我們行事。”
日月崖!聽到這三個字,他心臟猛地一縮。
那不就是他父母車禍的地方!
冥冥之中,仿佛是命運的安排,他也要在那裏“死去”。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吐出兩個字:“可以。”
計劃迅速敲定。
江連城將手機藏回原處,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
接下來,他隻需要靜靜等著那天的到來。
幾天後,江連城出院。
鬱子琳親自來接他,她小心翼翼的將坐著輪椅的他推到車邊,正要將她抱上車時......
就在這一瞬間,生了變故。
原本因腳筋挑斷無法站立的江連城,不知從哪爆發出一股驚人的力量,猛地掙脫開鬱子琳的手臂,不顧一切的衝向路邊一輛陌生的黑車。
車門被迅速打開,江連城像是演練了無數遍一般精準的鑽進車內,黑車啟動如同離弦之箭一般疾馳而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鬱子琳愣了一秒,隨即迅速坐上自己的車,追了上去。
兩輛車駛上盤山公路,黑車速度不斷飆升,鬱子琳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將油門踩到底,不斷逼近前方的黑車。
終於,那輛黑車被逼至日月崖盡頭,再往前便是萬丈深淵。
鬱子琳見黑車被逼至絕路,停下車。
可下一秒,在她的注視,黑車一種決絕的姿態猛地加速衝出懸崖,直直墜入深不見底的崖底。
“不!”
她連滾帶爬的下車撲到懸崖邊,撕心裂肺的哀嚎聲瞬間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