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同事出軌了
艾柏開著他的那輛帕薩特,悠閑地行駛在這個城市最漂亮的馬路上。車窗外是奔流的沐江,江岸上的桃花和李花,開滿了枝丫。風光帶內,無所事事的市民,還有那些來此觀光的遊客,正徜徉在這美麗的景色中。
在一個紅綠燈路口,艾柏停下來,紅燈顯示的停車時間是六十秒,艾柏將頭伸出車窗,很紳士地抽著香煙。
無意中,他看到一個穿得時髦的女子在擺弄著各種姿勢,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在替女子拍照。連續抓拍幾張後,男子轉過身來,艾柏睨了一眼,覺得男子像他們單位副主任劉達成。
艾柏正想看個仔細,男子卻領著女子過了堤岸。艾柏來不及收回目光,後麵車輛的喇叭刺耳地發出尖叫,艾柏一看,紅燈換成了綠燈。
輕輕一彈,煙蒂劃了一個優美的弧線,從艾柏指尖飛出。艾柏有一絲懊悔,覺得自己的這個動作不文明,和自己所從事的工作不符,又想自己畢竟還隻是個小主任,離當副部長副省長還是有差距的。
艾柏打開音響,陳楚生那過於生硬的音調在車內彌漫:有沒有人告訴我愛你?有沒有人為我哭泣?隨著音樂,艾柏兀自說:沒有人告訴我,你愛我?沒有人告訴你,我愛你?艾柏想到了風光帶那對拍照的男女,那男的是劉達成應該不會錯。如果是劉達成,那女的又是誰?
肯定不是他老婆。劉達成的老婆艾柏認得,是一家會計師事務所的會計師,叫粟米。艾柏和粟米經常一起打麻將的,前天還在一起玩通宵,粟米還和艾柏開玩笑,說是艾柏贏了她的錢,要艾柏帶她去西藏看布達拉宮,看最美麗的藍天白雲,要不就去內蒙古看草原,騎馬,狩獵。艾柏說去哪裏都可以,隻要劉達成不打他。粟米說劉達成沒資格,當時艾柏以為粟米是開玩笑。現在,艾柏覺得有問題。
艾柏和劉達成同在市委的一個處室上班,艾柏當主任,劉達成是副主任,他們處室的名稱一般的老百姓知道的不多,叫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辦公室,簡稱市文明辦,是嶽西市精神文明建設指導委員會的辦事機構,負責處理委員會的日常工作。
過去,民間有人簡稱社精辦,也有人惡搞,稱社精辦。文明辦雖然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空閑機構,但是有人,也有費用,每年政府財政預算時,這一塊的費用不少,地方財政的,省財政的,中央財政的,加起來一年也有幾百萬。這隻是文明辦一年的活動經費。
要說用在這一塊的錢,遠不止。拿嶽西市來說,三年前開始參加全國衛生城市的評比,連續三年,投入了七個多億,最後還是竹籃打水。如今,評上一個全國衛生文明城市,是肯定一屆政府或政府領導人在位上的最大政績,國家是要發牌子的,這塊牌子花七個億值得。
這個活動就是艾柏的精神文明辦參與搞的,由政府掛帥,文明辦牽頭,全市各單位和全市市民參與的群眾運動。因此說文明辦是一個沒事做的空閑機構並不確切,任何機構,隻要你想做事,就有事可做,隻要你不想做事,就沒一點事可做。
有次,劉達成對艾柏說:“如今社會務虛的東西太多務實的東西太少。”
艾柏反駁說:“我們文明辦雖然是一個務虛的機構,但做的事卻件件務實。”
劉達成不語,而艾柏在新晚報當總編助理的朋友丘心誌說:“艾大主任這話不假,文明辦的人個個可不在做實事麼,像艾主任,不是天天在社精’嗎”
丘心誌和艾柏在同一個係統,都歸市委宣傳部管,隻是廣電和報紙這一塊歸市委常委、宣傳部部長駱思潮直管,而艾柏的文明辦歸常務副部長徐新楷分管。
艾柏和丘心誌兩人經常在一起開會,一起下館子,一起泡澡堂子,甚至於一起做一些出格的事。他倆都是文化人,喜歡在一起喝酒聊天,打牌喝茶,當然也免不了在一起談女人。
因為興趣愛好地位工作相投相近,倆人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丘心誌從來不叫艾柏主任,而是一口一個“艾精辦”,丘心誌的舌頭有點偏大,稍不注意,以為他在叫“愛怎麼辦”。艾柏平時也不喊丘總編,而是喊他丘瘋子,是因為丘心誌做事從不按套路出牌。
文明辦一共有三十多個編製,另外還有一些編外人員。來文明辦的人,不是某領導的親戚,就是某領導的裙帶,要不就是一些文化和經濟精英方麵的人的關係。改革開放前,整個社會沒有飯吃,是一個“餓”字,不需要談精神文明建設工作,一心隻想填飽肚子。改革開放後,全社會有飯吃了,不但有飯吃了,還有肉吃了,有海鮮吃了,全國人民享受著改革開放帶來的巨大的物質財富。
但是,問題也來了,有人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罵娘。這還了得,讓你有飯吃有肉吃有衣穿,你還不滿意,還要罵娘,這可了不得。
很快,這些社會情況就反映到了上麵,一位領導同誌就說要“兩手抓。”兩手抓就是一手抓物質文明建設,一手抓精神文明建設。領導說我們現在最大的矛盾,不是物資與需求的矛盾,而是物質與精神的矛盾。說這個社會看不懂了,那些先富起來的人說西方的東西比國內的好。這不是物資與精神的矛盾又能是什麼?
這些問題概括起來就是四句話:缺乏精神,缺乏信仰,缺乏正確的價值觀,還有點崇洋媚外。
於是“五講四美三熱愛”的提法在全國提出來了,“五四三”辦公室的機構也在全國應運而生,這是文明辦最早的機構。
後來,新的問題又出現了:青年人迷失了方向,一天天醉生夢死,追求西方那些縹緲的東西,而吸毒販毒,賣淫嫖娼,販賣婦女兒童,製假販假,殺人放火,偷盜搶劫,這些曾經絕跡了的社會現象,又死灰複燃了。
市民擔心,說還是沒有飯吃的好。領導同誌也擔憂,這樣下去還了得,又提出了“兩手都要硬。”
隻是這次的內容變化了,一手抓經濟建設,一手抓法製建設。於是有人開始懷疑了,說這是怎麼了?有一個學者就說:這是撐出來的問題,不要緊,資本主義社會初級階段都要遇到的,美國的西部電影大家都看過嗎?那裏麵哪一個片子不是充斥著殺人放火,不是充斥著偷盜搶劫,不是充斥著吸毒販毒,不是充斥著街頭暴力?不要怕,這是個必然過程,因為要打破一個舊世界,建立一個新世界,首先打破的就是秩序。
於是有人相信了,這些問題隻是吃飽了撐的,沒什麼可怕。
想想也是,過去那樣餓,誰還有心思去想去做些亂七八糟的事?俗話說:溫飽思淫欲。現在,我們有錢了,我們有肉吃有飯吃了,我們不就得想點別的事情了麼?要怪隻怪我們吃得太撐了,撐得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麼了。
在這個背景下,精神文明建設就顯得尤為重要。因此,“五四三”辦公室相應改成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順便說一句,在“五四三”辦公室和“社會主義精神文明建設辦公室”之間,還出現過“精神文明指導辦公室”,它的順序應該是:先是五四三辦公室,然後改成指導辦,現在叫文明辦。
一個地級市的精神文明辦養這麼多人是說得過去的,全國人民不是都文明了,都有素質了,因此需要有一個這樣的辦公室來抓全市人民的精神文明建設。一個國家,一個政府,一個社會,一個家庭,什麼最重要?精神最重要,文明最重要,信仰最重要,誠信最重要。
艾柏和劉達成就是天天在做著這麼重要的工作。
艾柏比劉達成小五歲,原是劉達成的下屬。前幾年,由於劉達成開了一家健身房,這家健身房在嶽西市是數一數二的,無論是規模或檔次,都是超一流的,嶽西市的精英們都來這裏休閑鍛煉享受成功人士的那份快樂。特別是那些美女們,不是富婆就是傍大款的,要不就是從事文藝或娛樂的,一個個都像世界小姐似的。
劉達成的心思根本不在工作上。事實上,工作對於劉達成來說,隻是一個概念。
話說回來,不想做事,就要待在文明辦。文明辦是個養人的地方,平時事就不多,加上這些年機關的人隻進不出,早已人滿為患。好在大家都不願丟了這份差事,因此有點矛盾也隻是放在桌麵下,從不拿到桌麵上來。
有了自己的門店,劉達成對於仕途上的東西,看得淡了,這樣,就給艾柏創造了條件,一躍而成了劉達成的上級。劉達成原本是想辭職的,艾柏坐了他原本該坐的位置後,有意討好劉達成,就勸他說:
“達成兄,八小時內有事做事,沒事你去打理自己的生意。八小時外,若是沒有特殊的突發事件,一般情況下老弟我不會來騷擾你。”
劉達成想,艾柏還算是懂點人情世故。你懂味,我也不拆你的台,表麵上過得去就是,反正上班也沒什麼大事。再說了,雖然還搞朝九晚五作息製,其實還不止,九點到了,算是來得早的,大家到辦公室點個卯,就去吃早餐,或者忙一些自己的私事。下午上班,想來就來,不想來呢,打個電話說有點什麼事,幹脆就不來了。
一些離單位遠的,中午湊到一起,鬥牛鬥地主炸金花跑得快。艾柏在時,會在辦公室隔壁的雜物間鬥得天昏地暗;不在時,就在辦公室幹了起來,這樣的神仙日子,一個月還能從政府拿到數十擔水的票子,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事。既不用辭去公職,又能把自己的店鋪經營得像模像樣,還可以此作為平台,發展會員,壯大消費群體,一本萬利的事,何樂不為?
劉達成認為艾柏是真心的。事實上,艾柏當上主任後,他們的配合很默契,艾柏尊重劉達成,工作上能照顧的盡量照顧,時間上八小時內或八小時外,艾柏也總是不安排太多的工作給他。劉達成明白,他們兩人是各取所需,艾柏主任的位置坐上了,他還能堅持這樣做,就難得了。
因為有艾柏的那番表態,還有平時在工作中對劉達成的照顧,劉達成單獨請艾柏全家吃了一頓飯,還送了一張一千元他店裏的消費卡給艾柏的夫人戰萍,另外給他女兒也送了禮物。
艾柏剛開始不收劉達成的卡,他說卡就免了,非要客氣,就請辦公室裏其他同事吃個便飯。劉達成說當然,一定是要請的,但不能和艾主任一起請,說艾主任是要當市委宣傳部部長的人,不能壞了規矩。
因為有艾柏的建議,劉達成另找時間,請辦公室所有人吃了一頓飯,還每人送一張200元的消費卡。
艾柏和劉達成不同,艾柏表麵上大大咧咧,實際上城府非常深。他既看重錢,又重視群眾對他的評價,更重視領導對他的印象。
最主要的東西還是仕途。仕途這兩個字從小就深深注入了他的骨髓中,他所做的一切,付出的努力,就是為著這兩個字。為了這兩個字,他不惜作踐自己,不惜花錢,也不惜做一些違背良心的事。
有人說艾柏好,謙遜,有文化,寫得一手好字,會做人,會來事,特別是會來大事。他不僅群眾基礎好,許多領導也喜歡他,比方新來的市委書記陳平有一次在全市機關幹部會上就說:
“我們做事也好,做人也好,第一就是要講政治,吃飯有政治,上廁所也有政治,政治是生命;其次才是要像艾柏同誌的文明辦一樣,是要講文明的,不要粗俗的;是要講團結的,不要拆台的。文明是根本,文明是素質。”
當時艾柏壓根就沒有去琢磨陳書記話語的內涵,第一感覺是,新來的市委書記在這麼重要的大會上,居然點到了他的名字。像他這一級的幹部少說也有一二百號人,偏偏就記住了他的名字,這是他走向飛黃騰達的好兆頭,激動得暗下決心,一定要跟著書記好好幹。
果然,私下裏經常有人向艾柏打聽:“你小子和書記對上了?以後還要多多關照啊。”
艾柏不說和書記關係好,也不說不好,隻是含含糊糊哼哼哈哈的,那些人就越發相信艾柏一定和陳書記不一般了。
從那後,大家都覺得艾柏的前程就好像是樹上的果子,伸伸手的事。於是,有些人私下說:“艾柏這小子不僅長得英俊,而且風流倜儻,主要的還是那張嘴甜,滿腦子政治。”
也有不喜歡他的。有一次,劉達成就聽到辦公室一個同事私下裏說:“艾主任上午圍著領導轉,中午圍著酒桌轉,下午圍著位置轉,晚上圍著裙子轉。”為此,劉達成批評了那人。
劉達成說的“艾柏是當市委宣傳部部長的”一事,並不是空穴來風。在市委機關,大家都知道艾柏有野心,而且野心勃勃。市委宣傳部分管精神文明創建的常務副部長徐新楷調到省精神文明辦當主任,去了快一年了,但接替他的人選一直沒有定下來。
沒有定下來的原因,說起來更有趣。徐新楷走後,曾經有兩個候選人競爭這個位置,一個是市委書記陳平推薦的市委政策研究室的副主任陳維新,陳維新是陳書記從外地帶過來的,沒有太多的根底,也沒有太多的派係,是個並不複雜的人。按說這樣的人不會得罪人,不會樹敵,沒有人會反對他出任常務副部長一職。
問題是,陳平也不是本地人,他來嶽西市的時間不到兩年,同樣沒有根基。原來的市委書記劉東方調賓州省人大當副主任,嶽西市的官場和老百姓都認為市委副書記、市長李安山會接替書記一職,最後,省裏下派了陳平來嶽西市當書記,而且陳平從來沒有執政經驗,來嶽西市前,隻是省委黨校的副校長,一個學者型的領導人。
陳書記提議陳維新當市委宣傳部常務副部長,艾柏想這應該不會有問題,一個市委書記,嶽西市的一把手,要提個把人,還不是板上釘釘,十拿九穩?
事實上,艾柏想錯了,一把手也有辦不成的事,陳維新當常務副部長的事掛起來了,這讓艾柏感到不可思議。看來,任何事情,無論是一把手,還是二把手,要是沒有絕對權威,一件本來挺容易的事,也會變得複雜起來。
還有一個候選人是市長李安山推薦的,叫婁化勇,是政府辦的一個副主任。這個婁化勇是老資格的副主任了,也是一支筆杆子,不過是個書呆了,所以在副主任的位置上幹了十多年,也一直正不了。
常務副部長的職稱是正處,原本李安山沒想和陳平爭的,但李安山的那些幕僚,慫恿李安山,說不能讓一個外來人主導了嶽西市,要不然他們就沒有什麼希望了。李安山和陳平之前並不認識,對陳平也沒有太多成見,並不想與陳平對著幹。隻是經不起部下們的一番轟炸,再者也是心裏有點化解不開,一時賭氣,就杠上了。
婁化勇的事,李安山很上心,雖然不是個核心崗位就是想爭口氣。李安山賭氣的是,劉東方走後,他想挪一挪位置接替劉東方。李安山在北京也是有人的,得到劉東方要調離嶽西的小道消息後,他曾去了北京。
不過,要找的人去了國外考察,一連十幾個國家,用了近一個月的時間,結果沒能說上話。好在首長托秘書捎了話給李安山,隻要做出了政績,後來改口說業績,隻要做出了業績,賓州省委是不會讓一個做事的領導幹部沒有合適崗位的。要沉住氣,再沉住氣。
末了,秘書還說了自己的內心話:“安山市長,首長對你是了解的,首長心裏是記得你的。”
李安山唯唯諾諾謝著首長秘書:“首長說得對,秘書長您也說得對,不愧是首長的大腦,就是比我站得高,看得遠,我一定聽首長的,一定聽秘書長您的。”
李安山把秘書說成是秘書長,不是他不成熟,也不是他那樣沒有見過世麵,李安山對省裏的或北京的人,不管認識的不認識的,他都統統的當一回“組織部長”,每人上調一級稱呼人家。
有了首長秘書的話,李安山心裏也就踏實了,眼前的確有了一片海洋一片藍天。不過,事後李安山聽說,他沒有當上市委書記,壞在了劉東方身上,是劉東方建議省委從別的地方調一個理論水平高,政治素質強,能力人品一流且有實幹精神強的幹部來嶽西,賓州省委采納了劉東方的意見。
李安山還聽到一個信息,說首長的秘書背著首長給賓州省委書記欒世傑的秘書打了電話,說首長對嶽西市的李安山市長十分器重,李市長是首長的學生,這次首長雖然出國考察,但很關心賓州省的發展,也關心安山市長的進步。試探性地要秘書在欒書記麵前提提此事。後來因為陳平的工作做得太紮實了,省委常委中多數人替他說話,弈書記也隻好保持緘默。
這次嶽西市召開市委常委會討論常務副部長人選時,九個常委中分成了兩派,意見顯然不一致。市委副書記和組織、宣傳部部長支持陳平,讚成由陳維新當副部長,常務副市長等其他常委支持李安山,讚成婁化勇當常務副部長。
每個常委都從工作的角度闡述了各自的觀點,看起來一個個都是為了嶽西市的工作,絕不是憑一己私欲或拉幫結派。九個常委,四個支持陳維新,五個支持婁化勇,結果是四比五。按照組織原則,宣傳部常務副部長應該是婁化勇了。
當要宣布時,有人堅決反對,雙方僵持不下,陳平輕描淡寫說了一句:“有爭議正常,這事緩一緩。”一錘定音,兩人都不上。
李安山這次在婁化勇位子的事情上本不是很強烈,他心裏也清楚婁化勇不是宣傳部副部長合適人選,這件事因為他這一鬧,陳維新沒有順利當上這個副部長,他和陳平算是打了個平手,在他的部下麵前,也算是有了麵子。
就這樣,一拖一年快過去了,到現在也沒有人再提這個事。
沒提,並不是說沒有人惦記,比方說艾柏,他就一直惦記著這件事。剛才他和電業局局長周伯安在一起喝咖啡,就是因為自己的仕途。像他的這個位置,一談不上有什麼政績,二談不上有什麼經濟效益,三談不上改變什麼,四談不上重要性,但艾柏又想在職務上更上一層樓,就得憑自己的真本事。
因此,他利用工作之便,編寫了一本《精神文明建設之我見》的書,送到出版公司,出版公司說這樣的書沒有市場,賣不動,不會出版。不過,出版公司又說,如果自費出版,或者認購一千冊書,他們還是可以考慮的。末了那位美女編輯還不忘誇艾柏一句:“書寫得很不錯,達到了出版的要求。”
在那位美女編輯的引導下,艾柏決定自己出,他把周伯安約出來,和他商量出書的問題。周伯安聽了艾柏的介紹,心裏早已明白了幾分,艾柏口口聲聲說的把自己當朋友才說這件事,其實就是要自己替他出錢,因為他們電業局正在申報創建全國文明先進單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