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兒第四次高考落榜，我一如既往讓她複讀。

她卻撕了報名表，朝我大吼:

「你生我前十個月的那晚就顧著自己爽了，問過我想不想被你生下來嗎？」

「我做夢都想滾回你肚子裏！」

我被她當眾羞辱地不知所措，而她轉身就離家出走。

三天後，她帶著一張法院傳票回了家，宣告正式起訴我。

我才知道她在網上發的計劃。

「助力我逃離原生家庭，將我媽送進大牢。」

看到這一行字，我血液都涼了半截。

可她不知道，我沒有生育能力，沒有什麼懷胎十月前那晚的爽。

更沒有撫養她的義務。

而她，不過就是我從山村裏解救的一個瀕死女嬰。

......

「女兒起訴你，你沒有理由不出庭吧？」

宋小蕊抱著手臂，下巴微微揚起。

這副得意的模樣，不用想都知道。

離家出走的這幾天，她靠著那帖子，已經成功募集到了足以將我送上被告席的資金。

我抬起眼，目光移到她那寫滿怨恨的臉上。

她還是那副嘴臉。

「還是說你心虛了？知道自己這麼多年是虐待我的？」

我沙啞著張了張嘴:

「小蕊，我隻是......」

「隻是想我好？」

她的聲音陡然拔高。

「那你生我前十個月的那晚，是不是也爽夠了？」

「你隻顧著自己爽，問過我想不想被你生下來嗎？你爽完了，我卻要活得這麼痛苦！」

她的話毫無章法地刺過來。

我感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衝得我頭暈目眩。

爽？

如果她知道，根本沒有那一晚，沒有所謂的歡愉。

隻有一個在寒冬裏快要凍死的女嬰，她還會說出這樣的話嗎？

這個秘密，我守了十八年。

它是我心底最沉重的枷鎖，而現在，這枷鎖卻被她親手砸得叮當作響。

「我真想知道我爸是誰！」

她的眼神狠厲，不給我一絲開口的機會。

「這麼多年我都沒見過他，媽，你在你們那個千金圈子裏玩得很花吧？」

「是不是玩過你的男人太多了，連你自己都忘了，我是哪一個的種了？」

血液湧上頭頂的一瞬間，我的手已經不受控製地揚了起來。

腦海裏不受控製地閃過一幕幕畫麵——

多年前，我拉著她的手，對著無數鏡頭和話筒，一字一句地宣告：

「這是我宋晴的親女兒，宋家唯一的千金。」

一隻蒼老的手死死抓住了我的手腕。

「小晴！你幹什麼！」

媽媽橫在我與宋小蕊之間，滿臉驚慌。

「你別逼她了！她備考這麼多年，壓力太大了！她還跟我說，她都抑鬱了......」

我瞥了一眼躲在她身後宋小蕊，冷冷撥開了媽媽的手。

「好啊。」

我氣到極致，反而還笑了出來。

隨即猛地向前一步，不顧她的掙紮，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如果我說，你根本就不是我親生的呢？」

我預想過宋小蕊的震驚、懷疑，甚至崩潰。

唯獨沒有想到，她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爆發出尖銳的笑聲。

「你為了脫罪真是不擇手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