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慶功宴第二天,我們回到公司,徹底傻了眼。
我們“戰狼”團隊原本在核心區域的工位,被清理得一幹二淨。
所有的電腦、文件和個人用品,全被堆在了走廊盡頭的雜物間。
而我們原來的位置上,坐著的正是林雪那群意氣風發的大學生。
他們用著公司新配的頂級電腦,坐著上千塊的人體工學椅。
林雪抱著手臂,走到我們麵前。
“陳總說了,以後你們就搬到雜物間辦公。”
“另外,我們‘飛狼’團隊剛接手業務,很多雜事需要人做。以後端茶倒水、打印文件這些活,就交給你們了。”
她的話,讓所有兄弟都攥緊了拳頭。
沒過多久,他們那邊突然爆發出一陣歡呼,林雪的聲音尤為響亮:“搞定了!我就說這個遺留的bug很簡單嘛!”
一個男生立刻吹捧道:“雪姐牛啊!這可是那幫老家夥們幾個月都沒解決的技術壁壘!”
林雪踩著高跟鞋,得意洋洋地走到我們麵前,將一份報告拍在桌上:“喏,學著點。一個回流數據衝突的小問題,你們幾個月都搞不定,我們半小時就解決了。時代真的變了。”
我們團隊裏最年輕、嘴也最快的阿浩直接站了起來,他是我們團隊公認的“嘴替”。
他冷笑一聲:“技術壁壘?那是我們為了兼容大客戶的舊係統,特意預留的冗餘通道。你們把它當bug給‘修複’了?行啊,等著客戶投訴吧。連需求文檔都看不明白,還在這炫耀?真是笑死人了。”
林雪的臉瞬間漲紅。
阿浩還不解氣,上下打量了林雪一番,又看了一眼老板辦公室的方向,陰陽怪氣地補了一刀:“我看陳總這不是在找技術員,是給自己找了個小老婆吧?拿著公司的錢養自己的情人,這算盤打得真精啊。”
“你胡說什麼!”
林雪氣急敗壞。
我攔住了還要繼續輸出的阿浩,聲音平靜:“知道了。”
我們默默地搬著東西,走向那個連窗戶都沒有的雜物間。
當天下午,我召集了所有老團隊成員,在雜物間裏開了個短會。
“我知道大家現在都很憋屈。”
“但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我們必須拿出一個新項目,一個能讓他們閉嘴的、無可替代的項目,來證明我們的價值。”
所有人都沉默著,隻有王工開了口。
他愁得直薅自己本就不多的頭發。
“我女兒下學期的學費還沒著落,房貸這個月又要還了。沈哥,我們不能輸。”
他的話,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我們這群中年男人,輸不起。
接下來的半個月,整個“戰狼”團隊都瘋了。
我們沒日沒夜地加班,吃住都在那個悶熱的雜物間裏。
老板陳雄把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但他什麼也沒說。
他就像一個冷酷的看客,看著我們內卷,想把我們身上最後一滴油水都榨幹。
他篤定,我們這群背負著家庭的人,絕對不敢輕易辭職。
可他算錯了一件事。
壓垮駱駝的,往往不是最重的那塊石頭,而是最後一根稻草。
團隊成員老李的妻子,突然查出了重病,急需二十萬手術費。
老李整個人都垮了,一個四十歲的男人,蹲在樓梯間裏哭得像個孩子。
我們湊了湊,也隻湊出不到五萬塊。
就在老李最絕望的時候,陳雄找到了他。 沒人知道他們談了什麼。
隻知道第二天,老李看我們的眼神,開始躲閃。
我心裏咯噔一下,有種不祥的預感。
我找到老李,問他是不是有什麼事。
他支支吾吾,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隻是一個勁地說。
“沈哥,對不起,我對不起兄弟們。”
那一刻,我全明白了。 陳雄這個老狐狸,他不僅要榨幹我們的價值,還要用我們最脆弱的軟肋,來擊垮我們。
他找到了那個魔鬼的交易按鈕。
而老李,因為妻子的病,被迫站在了那個按鈕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