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天我是在一陣規律的“嘀嘀”聲中醒來的。
一睜眼,就對上了陸景深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當然,他依舊緊閉著雙眼。
但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兩道冰冷的視線,正在無形地淩遲我。
“還不從我的床上滾下去?”
果然,腦海裏,陸景深的聲音冷得像臘月的冰碴子,充滿了隔夜的怒火。
我故意伸了個懶腰,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用腳尖不輕不重地碰了碰他筆直修長的小腿。
“老公,早啊,昨晚睡得好嗎?”
“別碰我,惡心的女人。”
我不僅沒收斂,反而變本加厲地把腿直接搭在了他身上,像抱一個大型人形抱枕一樣,滿足地蹭了蹭。
“閉嘴,再叫一句老公,等我醒了就殺了你。”他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殺意,可惜,他現在隻是個動彈不得的植物人,放的狠話毫無威懾力。
我懶洋洋地爬起來,打了盆溫水,擰幹毛巾。
“老公,我來幫你擦臉啦,不然你這麼帥的一張臉,要是蒙了灰,多可惜啊。”
我捏著毛巾,仔仔細細地擦過他的眉眼、高挺的鼻梁,最後,壞心眼地停在了他淡色的薄唇上。
“嘖,嘴唇有點幹啊,看起來一點都不潤。”我自言自語,然後俯下身,對準那兩片薄唇,輕輕地吻了上去。
蜻蜓點水,一觸即分。
腦子裏的咒罵聲瞬間消失了。
世界清淨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白的轟鳴,仿佛他的CPU真的被我親燒了。
“你......你......”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氣得話都說不完整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我直起身,得意地欣賞著他耳根處迅速蔓延開的可疑薄紅,心情好得不得了。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小護士推著儀器走了進來,看到我,先是愣了一下,隨即微笑道:“陸太太,您起得真早。”
我立刻切換成溫柔賢惠的人妻模式,柔聲細語道:“嗯,想著給景深擦擦身子,讓他舒服一點。”
“你真是個瘋子!裝什麼裝!戲精!”腦海裏的陸景深在瘋狂咆哮,情緒波動大到旁邊的儀器都發出了幾聲急促的警報。
護士小姐姐顯然誤會了,眼神裏充滿了同情和敬佩:“陸先生以前氣場特別強,人也......比較嚴厲,現在他這樣,真是辛苦您了。”
“不辛苦,他是我老公,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我一臉深情地看著陸景深,手卻在他看不見的地方,悄悄掐了一把他緊實的腰。
“嘶......這個該死的女人!”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身體瞬間的僵硬,心裏早就笑開了花。
等護士走後,我看著他床頭櫃上那部最新款的限量版手機,忽然起了壞心思。
京圈太子爺的手機裏,會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呢?
我拿起手機,發現需要指紋解鎖。
“拜金女,你又想幹什麼?放下我的手機!”
我完全不理會他的警告,拿起他毫無反抗之力的右手,抓著他的大拇指,在感應區輕輕一按。
“嘀”的一聲,手機成功解鎖了。
“你敢!”他的怒吼幾乎要衝破我的天靈蓋。
我懶洋洋地靠在床頭,劃開屏幕,準備好好欣賞一下這位太子爺的隱私世界。
可下一秒,我臉上的笑容就徹底僵住了。
手機的鎖屏壁紙和桌麵,都是同一個女人。
她穿著一襲白色的連衣裙,站在一片燦爛的向日葵花海裏,笑靨如花,美得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
但這個女人,不是我。
很顯然,這是他的白月光。
而我,不過是趁虛而入,貪圖富貴的蚊子血。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也響了,是我的冤種閨蜜林菲打來的。
我接起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見她咋咋乎乎的聲音:“寶兒!你真嫁入豪門了?我怎麼感覺像在做夢!快給我看看你那植物人老公長啥樣!”
我瞥了一眼床上帥得慘絕人寰的陸景深,又看了看他手機上那個清純動人的白月光,一個絕妙的主意湧上心頭。
“菲菲,地址發你了,你馬上過來,我給你看個大寶貝。”
掛了電話,我舉著陸景深的手機,屏幕上的光映著我探究的臉。
“老公,這個大美女是誰啊?長得是挺清純的,一看就和外麵那些妖豔賤貨不一樣呢。”我故意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道。
腦海裏,那道慣常的暴怒聲卻沒有立刻響起。
死一樣的寂靜。
這反常的沉默,比任何咒罵都讓我心頭一緊。
過了足足半分鐘,陸景深的聲音才像是從冰窖裏撈出來,帶著一股我從未聽過的陰鷙和警告。
“把手機放下。”
“再看一眼,我就挖了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