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等世界徹底安靜下來,沈知衍掙紮著爬起了身,抹幹淨臉上的淚痕,處理好額角的傷口,他默默的開始收拾東西。
他先是撕爛了他珍藏七年的小紙條,那是高中時期他與顧清沅做同桌時傳遞的,他一直保留著。
再是燒掉了顧清沅這些年假裝從監獄裏寄出來問候他的手寫信件,上麵還沾著他因為心疼和愧疚留下的淚水。
做完這一切,他打車去了高中校園,那裏還留著許多兩人年少的回憶。
操場的那顆百年老樹上,兩人曾經在這刻下對方的名字,並且幼稚的在上麵寫下了“一生一世一雙人”。
畢業牆上,兩人偷偷寫的告白便簽,也被沈知衍親手撕掉。
做完這一切,他卻在返回的途中,在當年顧清沅和林硯深約架的小樹林中,看到了兩人的身影。
他們故地重遊,貌似是在約會,還討論著剛剛吃的晚飯:
“那家的三文魚真不好吃,不如上次兩千三一位的日料自助,下次我們帶小寶一起去那家吧?”
他們就像一對尋常人家的夫妻,討論著家常。
沈知衍卻突然想起,顧清沅貌似從未對他提起過她首富之女的身份。
當年他們吃過最奢侈的一頓,便是校門口一元一串的串串香。
當時的顧清沅第二天就進了醫院,因為腸胃炎沒來上學,他還曾調侃她的弱不禁風。
現在想來,顧清沅一直沒向他透露身份,是因為沒必要。
愛與不愛的差別,就是這麼明顯。
這時候,顧清沅也注意到了他,女人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林硯深拉開了些距離。
她正想開口解釋,一旁的林硯深就搶過了話題:
“沈先生,真是不好意思,你送我的那瓶藥我一個不小心失手倒掉了,全都掉進了臭水溝,一顆也沒吃上。”
“我身體不適,阿沅就是以老同學的身份來陪我散心的,你不會生氣吧?”
沈知衍當然生氣,但不是生氣他與顧清沅的親密,而是因為他糟蹋了父親的心血。
林硯深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笑著開口:“這樣吧,我做東邀請沈先生加入等會兒的飯局,這頓我請客,就當是我補償你的損失了。”
沈知衍心中冷笑。
那盒藥是他父親留給他的,是無價之寶,就算賠上他林硯深的性命也不夠。
他對他們的飯局也並不感興趣,他正要拒絕,顧清沅卻直接推上了他的輪椅:
“誒,阿衍,不要掃興嘛,硯深也是真的想和你道歉的。”
她強行將他帶到了一處酒吧。
包廂裏,沈知衍一眼就認出了好幾個當年參與過霸淩的同學。
他們看見沈知衍也毫不驚慌,反而嬉皮笑臉的開起了玩笑:
“沈先生,當年真的是對不起,現在想想真是幼稚啊,就因為深哥喜歡你同桌,我們這些拜把子的兄弟說幹就幹哈哈哈。”
林硯深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作勢就要打人,顧清沅臉色冷冷的站在一旁,不知在想什麼。
當年那件事對沈知衍來說是巨大的身心創傷,但對他們來說,隻是年少輕狂的惡作劇,早就不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