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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口愈合後，周滿恢複工了作。

直到手機上的行程提醒亮起，她才請了一天假，點開李聞京的對話框。

十三年的相處，總是周滿先開啟話題。

每一年裏，周滿最難度過的時間，不是李聞京發病，而是帶他去看心理醫生。

周滿發消息過去：“聞京，今天有空陪我去一趟葉醫生那兒吧。”

很快他的語音消息傳來：“那你準備好通過我的考驗了嗎？”

周滿每次都是以陪伴她作為借口帶李聞京去找葉醫生，每次李聞京都要先刁難她。

第一次考驗，李聞京讓恐懼水的她在泳池裏泡了一天；

第十次考驗，他讓恐高的她坐上玩高空極限跳傘；

上一次考驗，讓她和饑腸轆轆的餓狼共處一晚......

李聞京很快發了她一個地址。

周滿沉默地開車到下城區連雲巷。

狹窄的地段開不進車後，周滿下車朝著裏走，沒過多久就見到了電線杆旁站著的李聞京和溫清清。

李聞京上下打量她：“自從七歲你被我姐姐資助，就沒有過過苦日子，現在更是穿名牌，開豪車。”

他丟了個袋子扔到她懷裏，“我要你穿上這流浪漢的衣服！在這貧民窟裏過上一天！”

“不然，這次去看你的心理醫生，我可不陪著你！”

溫清清似不經意地歎息：“聞京，你看那邊還有個乞兒呢......是沒了父母，才這麼可憐吧。周小姐當真是幸運，才遇到了姐姐。你真好，都沒有讓周小姐做流浪漢乞討呢。”

“我如果是姐姐，我想著，既然是‘體驗生活’，那當然是要做全套才對。”

李聞京毫不猶豫地說：“姐姐說的對，你還需要乞討一百塊！記得謝謝人！”

這不亞於是被碾在塵土裏羞辱，可當周滿心死，麻木地換上臟臭破爛的衣服，李聞京又像是堵了一口氣，別扭地扭過頭。

和溫清清的歪路子不一樣，葉醫生是當年周滿找來，催眠李聞京扭曲遺忘事故的人。

催眠如果不加固，李聞京會隨著時間推移漸漸想起當年事情的真相......

這次看診，不論如何，都不能拖了。

周滿抿緊唇照做。

看著被人尊崇的周醫生蒙麵乞討，在不遠處跟隨著的二人神色不明。

直到後半夜，周滿也沒有湊齊那一百塊錢。

天快亮時，她終於疲累地坐在一處避風的地方。

不多時就有幾個酒蒙子湊近周滿。

“喲，看著還是個女流浪漢呢！這多稀少啊，兄弟們幾個......”

他們堵著周滿，嘿嘿笑著。

“夠了！”

李聞京再也忍不住，衝出來拽走周滿，推到車上。

他憤怒：“周滿，你是傻子嗎？你不會反抗嗎？！你——”

周滿輕聲說：“我還沒乞討完一百塊錢呢......”

像是一拳砸到了棉花裏，他氣衝衝丟了一百塊錢在她乞討的碗裏：“你不謝我嗎？”

周滿便強迫自己微笑：“謝謝你，好心人。”

然後，她說：“可以陪我去看心理醫生了嗎？”

李聞京惡狠狠吐出了一個字：“去！”

周滿坐在車子裏，臉色有些蒼白，無數光影裏，她失神不語。

她知道這次考驗不會失敗的。

李聞京最是嘴硬心軟。

第一次考驗她遊泳池泡了發燒，李聞京就在她後麵跟了三天；

第十次考驗，她恐高跳傘結束後，同樣恐高的他也悄悄玩了一次才一言不發離開；

最近一次的刁難考驗，那匹餓狼更是被廢掉四肢，還打了足量的麻醉劑，隻能嚇唬一下人。

所以被那些混混攔著時，周滿不怕的，事實證明，李聞京也確實衝了出來。

哪怕他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