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點的工作量極大謝凝初故意放慢了速度,隻挑些不甚起眼的東西讓珠兒搬回院子。
而她自己,則趁著無人注意的間隙意識沉入空間。
心念一動一箱箱沉重的黃花梨木家具便從庫房消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空間裏。
再一動念那幾箱子名貴的皮毛料子也跟著不見了蹤影。
她就像一隻勤勞的螞蟻,將整個庫房裏最有價值的東西一點一點地搬空。
周嬤嬤在外頭監視著,隻看見珠兒來來回回搬了些被褥衣物不由得在心裏冷笑。
就憑這兩個丫頭片子兩天時間能搬走多少東西?
等她們走了,這庫房裏的寶貝還不都是韓姨娘的囊中之物。
兩天時間轉瞬即逝。
崔溫玉不眠不休終於將那幅《千行瑞鶴圖》趕製完成。
畫卷展開千隻仙鶴姿態各異,或引頸高歌或振翅欲飛,栩栩如生氣勢磅礴,確是難得一見的佳作。
淮安郡主派來的人見了畫,讚不絕口滿意地離開了。
謝世成的心頭大患一去便立刻換了一副嘴臉。
他親自來到院子裏看著院中那幾個孤零零的包裹,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玉娘,東西都收拾好了?就這麼點?”
崔溫玉沒有理他隻是將謝沐安緊緊抱在懷裏。
謝凝初上前一步將和離書遞給他:“父親該在上麵用印了。”
謝世成接過和離書,從管家手中拿過侯府大印重重地蓋了上去。
“從此以後你們與我永安侯府再無瓜葛。”他冷酷地說道,“我已為你們備好了馬車現在就離開吧。”
那輕蔑的姿態好像是在打發幾個乞丐。
謝凝初拉著母親和弟弟頭也不回地朝府門走去。
背後是韓姨娘和周嬤嬤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
走出永安侯府的大門看著門上那塊燙金的牌匾,謝凝初隻覺得無比諷刺。
一輛破舊的馬車停在門外連個車夫都沒有。
珠兒氣得眼圈都紅了:“他們太過分了!”
“無妨,”謝凝初神色平靜,“我們自己走。”
她扶著母親和弟弟上了車,自己則坐到了車轅上拿起韁繩準備親自駕車。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
一隊身著玄甲的騎兵護衛著一輛華貴的黑漆馬車,風馳電掣般停在了侯府門前硬生生擋住了她們的去路。
為首的馬車上簾子被一隻骨節分明的手緩緩掀開。
一張俊美無儔卻冷若冰霜的臉露了出來。
是他,墨承淵。
他竟然回來了。
謝凝初的心臟猛地一縮。
“崔太傅是我恩師。”
“你們不能就這麼走了。”
侯府門前的氣氛瞬間凝固。
謝世成聽見動靜也從府裏走了出來,一見到墨承淵臉上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
“原來是寧國公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恕罪恕罪。”
說著他便要上前行禮。
墨承淵卻連一個眼神都未曾分給他,隻是盯著那輛破舊馬車上的少女。
他星夜兼程從邊關趕回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恩師一家已經走到了這一步。
前世他將她從謝家接走時,她已經病入膏肓眼中隻剩下死寂。
這一世,她還好好的甚至比記憶中更多了幾分鋒芒。
謝凝初被他看得心頭發緊前世種種不受控製地湧上心頭。
“國公爺這是何意?”
墨承淵喉結滾動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卻隻化作一句生硬的解釋。
“師母與師妹無處可去,我已在城南備下了一處別院暫且安身。”
他的話語簡單直接沒有半句廢話,一如他前世的行事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