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帶著係統拯救神界的第三百年,神界不再需要我。
從戰神到棄子,我隻用了短短須臾。
隻有女帝與我並肩在一起,待我如初,可目光卻始終落在常洛仙君身上。
她說,他身上很有我當年的風采。
就當有人豔羨女帝與我結親數百年,依舊感情甚篤時。
女帝卻答:“其實早已倦怠,我也常常在想,若是沒他,我的日子也許該更精彩無羈些。”
她滿目憧憬,與屏風後的我撞個滿懷。
可她沒有再辯解,我也沒有再自我安慰。
隻是卸下她曾送我的玉佩同她道:
“我們和離吧。”
她點頭同意,我當晚便消失。
一夜之間,有關我的一切被全部抹除。
結界粉碎,神器化灰,連我曾經為女帝醫治過的傷口都重新潰敗。
神魔大戰,兵戎相接。
生靈塗炭,屍橫遍野。
這一次,再沒有戰神從天而降。
女帝狼狽跪地,向著我曾經出現過的地方痛哭:
“司聿,你回來好不好!”
終於在我離開的第二百年,神界覆亡!
......
我睜開眼時,身側的床榻早已空了。
想來嵐棣又是去找了常洛。
果然麵對我的詢問,仙娥低著頭,聲音細如蚊蚋:
“回上神,常洛仙君一早便派人來請,說是神兵營今日有演武大會,邀女帝前去觀戰。”
我沉默片刻,又問:“她隻身前往的?”
“是。”仙娥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上神可要前去赴會?”
我搖搖頭:“不必了。”
常洛擺明了隻想她一人去,我若是橫插一腳,未免也太不解風情了些。
更何況,這一個人的日子,我早習慣了。
早膳擺上來時,天邊處遙遙傳來金戈交鳴之聲,震得雲層都在顫動。
那是神兵營演武的動靜,曾經我也站在那高台上,執劍指點千軍萬馬。
心口忽然湧上一股躁動,我放下筷子,起身走向內室,從架子上取下一柄長槍——
是我的舊兵器,隻是已許久未動了。
我握緊槍杆,試著揮了兩下,可手臂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還沒使完一招,胸口便傳來一陣劇痛,嗆得我彎下腰咳嗽不止。
“宿主!你不能再進行這種高強度的運動了!”
“現在的身體鎮壓了太多魔氣,稍有不慎就會崩潰的!”
係統的聲音陡然在腦海中炸響。
我呼吸急促,隻能倚靠著長槍苦笑:
“知道知道,我就試試,別擔心。”
身體的負荷讓我不得不老老實實把槍放回原處。
隻是,如何能真的甘心呢......
曾幾何時,我是神界赫赫有名的司聿戰神,一杆長槍橫掃八荒,如今卻連拿起來都費力。
我擦了擦唇角,認命一般長歎口氣:
“對了,係統,脫離這個世界的審批下來了嗎?”
“這個......下來了。”
係統頓了頓:“可是宿主,你真的決定要走?好不容易才爬到如今的地位,還和女帝結為仙侶,你......”
係統還沒說完,外頭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議論聲將它打斷。
幾個小仙娥藏在視線後,嘰嘰喳喳地替她們的主人打抱不平:
“要我說,還是常洛仙君和咱們女帝更般配!你是沒瞧見,方才他指揮天兵的模樣,那叫一個威風!”
“就是!司聿上神如今病懨懨的,連兵器都拿不穩,哪配得上女帝?”
“女帝也是心善,幾百年來就他一個仙侶,換作旁人,早該納新人了......”
笑聲漸漸遠去,我站在原地,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長槍上的紋路。
係統察覺到我的情緒變化,小心翼翼開口:
“宿主,你......沒事吧?”
我垂下眼,輕笑一聲:“習慣了。”
是啊,習慣了。
從戰神到棄子,不過三百年。
女帝曾說,我是她最鋒利的劍,最堅實的盾。
可現在,她的目光早已落在了常洛身上。
落在那個越來越像我的仙君身上。
不隻是她。
恐怕整個神界,都隻記得現在高舉神兵營大旗的是常洛仙君,而不是什麼司聿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