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年後。
北燕,上京。
我坐在太子李策的書房內,麵前鋪著一張巨大的沙盤,上麵清晰地標注著大夏與北燕的邊境防線。
“顧宴辭用兵,好行險招,看似出其不意,實則有跡可循。”
我執起一枚小旗,插在沙盤一處名為“鷹愁澗”的險要之地。
“他三次大捷,皆是利用了此處天險,以少量兵力佯攻,主力則暗度陳倉。”
李策站在一旁,看著我,眼神裏是毫不掩飾的欣賞。
“知先生之才,勝過我北燕十萬大軍。隻是,先生似乎對顧將軍的戰法,了如指掌。”
我淡淡一笑:“一個讓你恨之入骨的對手,你總會多花些心思去了解他。”
這一年,我化名“知先生”,憑著父親的教導和對顧宴辭的了解,為李策獻上數條奇策。
讓原本在邊境節節敗退的北燕軍隊穩住了陣腳,甚至還小勝了幾場。
“知先生”的名號,開始在兩國邊境流傳。
而此刻,千裏之外的大夏軍營,氣氛卻不那麼輕鬆。
顧宴辭的帥帳內,一片狼藉。
一隻名貴的青瓷茶杯碎在地上,蘇清婉跪坐在地,哭得抽噎不止。
“阿辭,我真的不知道那件披風料子那麼貴......我隻是看它顏色好看,想給表哥做件新衣裳......我以為軍中的東西,都是可以用的......”
顧宴辭額上青筋暴起,指著她,氣得說不出話。
那件雲錦披風,是皇帝禦賜之物,本是嘉獎他守城有功。
如今,卻被蘇清婉這個蠢女人,隨手裁了送人情。
“軍中的東西?”他怒極反笑,“蘇清婉,你以為這裏是什麼地方?是你家後院嗎?這是軍營!”
“我......”蘇清婉被他吼得一抖,哭得更凶了。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阿辭,你以前從不會這樣對我說話的......”
她抬起淚眼,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以前有知意姐姐在,她把一切都打理得好好的,我什麼都不用操心。”
“可現在她不在了,我一個人,什麼都做不好......我隻會給你添麻煩......”
她不提沈知意還好,一提這個名字,顧宴辭的心頭更是無名火起。
是啊,沈知意在的時候,他的後方永遠安穩。
軍需糧草,文書往來,人情世故,她處理得井井有條,從未讓他分過半點心。
他甚至習慣了每次議事結束,回到帳中,都有一碗溫熱的參茶等著他。
可現在呢?
蘇清婉除了哭,就是闖禍。
她貪慕虛榮,將他賞賜的珍寶隨意炫耀;她驕縱善妒,攪得他後院不寧。
如今,她甚至敢插手軍中事務,把手伸到皇帝的禦賜之物上!
“夠了!”顧宴辭煩躁地打斷她的哭訴,“你什麼都不懂,就不要碰!”
“從今天起,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你再踏出後帳一步!”
蘇清婉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識這個男人。
正在此時,一名副將掀簾而入,神色凝重。
“將軍,北燕那邊,又有新動向了。”
副將鋪開地圖,指著上麵:
“我們安插在北燕的探子回報,他們最近屢出奇招,似乎是得了一位高人相助。”
“軍中都稱其為‘知先生’,此人神出鬼沒,謀略......”
“謀略竟與將軍您有幾分相似,卻又處處克製著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