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久後,彼得來訪,組織了慈善晚宴,邀請封景淵前去赴宴。
封氏集團上下都很重視,上千億的項目跟了一年,就差這臨門一腳,彼得大概率是想借這次機會最後摸底。
“彼得妻子去世的早,很注重家庭穩定,一年前他無意間撞見你跟我在一起,覺得與你投緣。”
“你好好表現,不是一直想去旅遊嗎?結婚後我找時間陪你。”
封景淵特地向夏希顏交代,也沒忘了給她點甜頭。
要是換做以往,她肯定高興的暈頭轉向,可是現在,封景淵不知道,他們不會結婚,也沒有以後了。
這是封太太安排的任務,也是夏希顏拿到錢後遠走高飛的條件,她不會拒絕。
“好,都聽你的。”
這次宴會,白晚寧作為“合作夥伴”也跟在了封景淵身側,穿過酒店的門前長廊,兩人邁著跨步,大步流星地往前走。
夏希顏落在身後,步子跟不上,險些栽倒在地。
封景淵不悅的聲音從前麵傳來:“客戶都到了,你在磨蹭什麼?”
夏希顏滿臉窘迫,手指捏著衣裙,低聲道:“是你說過,走路必須要小步的。”
剛進培養院那段時間,她總是不長記性,後來被紅令打斷了腿。
幾十斤重的鋼板一下接一下砸在她的腿彎處,染紅了半池子湖水。
那些裝扮豔麗的名媛捂著鼻子從身前路過,嫌棄地驅趕著腥氣,罵她是肮臟的賤人。
後來裏麵的人敲斷了她的骨茬,抽骨重接,隻要一邁大步子,就會承受骨裂般的疼痛,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再也無法正常行走了,隻能像個廢人一樣往前挪,而這一切全都是拜封景淵所賜。
可封景淵不管這些,他倒退回來架起夏希顏的胳膊,強迫她往前走。
“關鍵時刻,拿那些規矩故意氣我對不對?”
“這不是矯情的時候,很多人都在等著,不要讓我難堪。”
兩條腿隨著封景淵的節奏交替,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
到大廳的時候,夏希顏用盡了所有耐力,才沒讓眼淚奪眶而出。
剛落座,彼得就端著酒杯走了過來。
那是個溫和的中年男人,他笑著跟她打招呼:“夏小姐,聽說你不在的這一年是去英國留學了,封總這麼支持你的發展,看來兩位很恩愛啊。”
一邊是留學, 一邊是煉獄,夏希顏想著其中的落差,眼眶發熱,卻隻能違心應和:“是,很恩愛。”
彼得笑嗬嗬地接著說:“我太太年輕的時候也在那所學校待過,正巧有些當地的事要和你討教一二。”
問題一個接一個的遞過來,夏希顏從沒去過,更沒聽過,她坐立不安地在原地呆滯,一口一個不知道,說到最後,已然麵紅耳赤。
“對不起,失陪一下。”
她逃也似地離開了宴會廳,走到外麵吹風。
封景淵的身影出現在她身後,濃鬱的黑夜裏,他臉色陰沉的嚇人。
“夏希顏,你讓我很失望。”
“我本以為送你去學習,你就會有所長進,可沒想到還是草包一個,無知又無能。”
夏希顏死死咬著唇,不肯讓委屈的嗚咽溢出喉嚨。
她忍著不吭聲,封景淵便覺得她不服,他高高在上地審視,像一個冷漠無情的裁決者。
“既然這樣,倒不如再把你送去重新來過!”
聽到這句話,夏希顏心裏的防線被擊潰,她在封景淵麵前卑微地跪了下來,抓住他的褲腳,苦苦哀求。
“求你不要把我送回去,我會聽話,我什麼都能做,隻要不讓我回去。”
她差一步就能自由了,她不想,更不能再踏進那片煉獄。
封景淵眉頭鎖成了一個川字,他兩隻手把夏希顏從地上架起來,隔著衣服,隻覺得這女人好像沒有骨頭。
夏希顏被抵在柱子上,下巴被他捏住。
“站起來!不過是讓你學著做我的妻子,就這麼不情願?”
“當初追在後麵口口聲聲說愛我的人不是你嗎?為什麼不肯去!”
夏希顏流著淚笑了出來,讓人折磨她的就是封景淵!可如今他卻問她,為什麼不回去。
誰想回到那個毫無人性的地獄,又有誰能甘心在他手下被折辱一輩子!
“因為那裏......”
她正想說出實情質問他,白晚寧從裏麵端著酒杯出來,酒液撒了她一身。
“真不好意思,我見你們不在就出來找人,手沒拿穩。”
封景淵冷靜了下來,拉扯著夏希顏走回大廳,“帶她去換身衣服,短一些的晚禮服。”
可夏希顏卻像是一隻炸毛的貓,拿起碎掉的酒杯抵在脖子上。
“你不要逼我。”
她長裙下麵布滿了傷,見不得人,她不想再被人嘲笑,奚落。
那種刺痛耳朵的聲音,尖銳、無情,她早就受夠了!
“夏希顏!你要幹什麼!”
“我隻說一遍,把杯子給我。”
夏希顏搖著頭後退,眼裏忍不住蓄滿了淚水。
“不,我不相信你,你從來都不喜歡我。”
封景淵的心裏升起一陣煩躁,胸口悶悶的,堵著痛。
他一個利落的翻身,繞到後麵控製了夏希顏的手腕,繁長的衣裙因為動作粗魯而開裂。
下一刻,封景淵怔住了,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那衣裙底下,疤痕縱橫交錯,像一條條醜陋的蜈蚣,在少女身上盤踞交合,延伸到無盡的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