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你們的孩子,明天就可以領回家了。”
我輕輕的吐出這句話,蓋過了所有的嘈雜。
“至於你們想要的錢,”我疲憊的掃了人群一眼,“一分都沒有。”
說完,我不再看他們任何一眼,拉著行李箱,徑直從他們讓開的縫隙裏走了出去。
身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隨即,爆發出了更尖銳的哭喊和咒罵。
“陳老師!你不能這樣啊!”
“我錯了陳老師!我不該聽李翠花的鬼話!”
“你走了,我家丫頭怎麼辦啊!”
李翠花也慌了,衝上來想抓我的胳膊,被我側身躲開。
“陳曦!你裝什麼清高!你就是想獨吞那筆錢!”她氣急敗壞地吼。
我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李翠花,你女兒上周剛通過職業學校的提前招生,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麼嗎?”
李翠花愣住了。
“意味著她畢業就能進電子廠當技術崗,月薪六千。”
“而不是像你一樣,一輩子困在這山裏,靠著撒潑耍賴,算計別人碗裏的三瓜倆棗。”
我話一出口,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我沒再理會她,頭也不回地走進了夜色裏。
山裏的風很冷,刮在臉上,刀割一樣。
但我心裏,卻有一股火燒的我口幹舌燥。
我在鎮上唯一的小旅館住下。
房間潮濕,被子有一股洗不幹淨的黴味。
剛躺下,手機就瘋狂地響了起來。
是一個陌生號碼。
我按了靜音,但對方鍥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
我皺著眉接通:“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粗俗的叫罵聲:“你就是那個騙錢的陳老師吧?”
“臭婊子,睡一覺多少錢啊?那240萬夠你睡多少個男人了?”
汙言穢語,不堪入耳。
我的血一下子衝上了頭頂。
“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遍怎麼了?你個吃人血饅頭的賤貨!老子已經把你身份證號和手機號都掛網上了!等著被騷擾死吧你!”
電話被掛斷。
緊接著,無數條騷擾短信和驗證碼湧了進來,手機瞬間卡死。
我的個人信息,被徹底泄露了。
恐懼,像一隻冰冷的手,攥住了我的心臟。
我不是聖人,我隻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
我也會害怕。
就在我渾身發冷,不知所措的時候,一個視頻電話彈了出來。
是芳姐,我從縣城請來的退休語文老師。
視頻一接通,芳姐焦急的臉就出現在屏幕上。
“小陳!你沒事吧?我看到網上的東西了!你現在在哪?”
聽到她熟悉的聲音,我的眼淚差點掉下來。
“芳姐,我沒事,在鎮上的旅館。”
“你別怕!”芳姐的聲音堅定有力,“那些人就是一群蠢貨!你做的事情,天地良心!我這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