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著村委會主任的臉,我氣笑了。
“辛苦費?”
“王主任,你知道李翠花她女兒,去年冬天得了肺炎,是誰半夜三更背著她去鎮衛生院的嗎?”
“你知道去年夏天山洪,學校的圍牆塌了,是誰扛著水泥一袋一袋重新砌起來的嗎?”
“你知道這兩年,我身上這件T恤,花了多少錢嗎?”
我指著自己身上已經洗得發白的衣服。
“39塊,兩年前買的。”
王主任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把她們的女兒當親人,她們把我當什麼?”
“搖錢樹?還是可以隨意宰割的肥羊?”
“王主任,話我撂這兒了。”
“學校,不可能再開了,那筆錢,一分都不會到他們手上。”
“您要是來當說客的,可以回去了。”
我的態度強硬,不留一絲餘地。
王主任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了。
他前腳剛走,我的手機就響了。
是李翠花。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和昨晚的囂張判若兩人。
“陳老師,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我不該財迷心竅,不該在網上胡說八道!”
“求求你,把學校重新開起來吧!我家小花不能沒有學上啊!”
我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陳老師,隻要你肯回來,你讓我幹什麼都行!我給你跪下都行!”
“李翠花。”我冷冷地開口,“你女兒的前途,不是被我斷送的,是被你的貪心斷送的。”
“現在後悔?晚了。”
我直接掛了電話。
下午,我接到了芳姐的電話,她的聲音很激動。
“小陳!出事了!”
我的心一緊:“怎麼了?”
“不是壞事!是好事!”
芳姐告訴我,沿海那家和我們簽了定向就業協議的電子廠,聽說了學校解散的消息。
廠長親自打電話到村委會,說他們今年預留給咱們學校的20個技術崗名額,全部作廢。
不僅如此,廠長還發話了,這個村出去的務工人員,他們廠,永不錄用。
消息一傳出來,整個村子都炸了。
要知道,那可是月薪六千的技術崗,比他們去普通電子廠當普工,工資高了一倍不止。
很多家庭,就指望著女兒畢業後能進這家廠,改善家裏的生活。
現在,希望徹底破滅了。
家長群裏,那些昨天還在罵我的人,今天開始瘋狂地咒罵李翠花。
【李翠花你個喪門星!你把我們全村都害慘了!】
【我女兒的飯碗就這麼被你砸了!我跟你沒完!】
李翠花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我看著群裏的聊天記錄,心裏沒有一絲波瀾。
這隻是個開始。
我放下手機,對芳姐說:“芳姐,幫我個忙,通知所有家長,明天上午十點,在學校操場,開最後一次會。”
“我要給他們,上這最後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