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笑聲,像一根無形的針,瞬間戳破了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虛偽假象。
林墨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他下意識地將林晚和安安護在身後,仿佛我才是那個會隨時撲上來傷人的惡魔。
林晚的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又恢複了那副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模樣。
她緊緊拉著林墨的衣角,聲音都在發顫:“阿墨,姐姐她......她是不是在監獄裏待久了,受了什麼刺激?”
刺激?
是啊,我受的刺激太大了。
而最大的刺激,就是你們這對不知廉恥的狗男女。
我懶得理會她的表演,目光徑直越過他們,冷冷地掃視著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客廳。
牆上那副刺眼的婚紗照,我爸媽送我的古董花瓶裏插著林晚最喜歡的香水百合,我親手挑選的意大利進口沙發上,扔著她價值不菲的愛馬仕披肩。
這裏的一切,都用最殘忍的方式,抹去了我存在過的痕跡,烙上了屬於她的印記。
我一步步走上二樓,徑直推開了主臥室的門。
果然,這裏也早已成了她的地盤。
我的梳妝台上,擺滿了琳琅滿目的貴婦護膚品;
我的衣櫃裏,掛滿了當季最新款的名牌衣裙;
空氣中,彌漫著她慣用的那款甜到發膩的香水味,熏得我陣陣作嘔。
我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櫃上。
那裏擺著一個精致的銀色相框,裏麵不是我們曾經的一家三口,而是林墨、林晚,還有我的安安。
照片裏,安安被他們倆夾在中間,笑得天真爛漫,一隻手親昵地摟著林晚的脖子,另一隻手和林墨一起比著“耶”。
心口的那個窟窿,又開始呼呼地往裏灌著帶冰碴的寒風。
我拿起那個相框,麵無表情地走下樓。
林墨見我下來,立刻厲聲嗬斥,試圖搶占先機:“蘇清!你又想幹什麼?別在這裏發瘋!會嚇到安安!”
我走到他麵前,將那個相框舉到他眼前,一字一句,聲音平靜得可怕:“林墨,你還記不記得,七年前你跪著求我的時候,是怎麼說的?”
“你說,公司剛起步,你不能有案底。”
“你說,安安不能沒有爸爸。”
“你說,最多三年,你一定風風光光地把我接出來。”
我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錐子,狠狠鑿在他的心上。
林墨的眼神開始躲閃,嘴唇囁嚅著,不敢看我。
林晚卻搶著開口,永遠是一副善解人意的聖母嘴臉:“姐姐,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阿墨也是有苦衷的。”
“你看我們現在,不是也挺好的嗎?安安需要一個完整的家。”
“閉嘴!”我猛地轉頭,目光如刀,死死地射向她,“你有什麼資格,用我的東西,對我說三道四?”
林晚被我眼中的狠厲嚇得一個哆嗦,眼圈瞬間就紅了,委屈地躲進林墨懷裏,尋求庇護。
林墨立刻將她緊緊抱住,對著我怒目而視:“蘇清!你別太過分了!晚晚現在是我的妻子,是安安的媽媽!”
“媽媽?”我冷笑一聲,手臂猛地用力,將手中的相框狠狠摔在光潔的大理石地板上。
“啪!”
一聲脆響,玻璃四分五裂,相框摔得變了形。
安安被這突如其來的巨響嚇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指著我,用盡全身力氣尖叫:“你這個壞女人!你欺負我媽媽!我討厭你!”
稚嫩的童聲,像一把最鈍的刀,在我那顆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來回反複地切割。
我蹲下身,想去摸摸他的臉,告訴他我才是媽媽。
他卻像見了鬼一樣,拚命往林晚懷裏縮,小小的身體都在發抖:“別碰我!你走開!我不要你!”
我的手,就那麼僵在了半空中。
七年的日夜思念,七年的翹首期盼,在這一刻,被我親生兒子的哭喊,碾得粉碎。
我緩緩站起身,看著眼前這對惺惺作態的男女,和被他們教唆得視我為仇敵的兒子,心底最後一絲溫情也消失殆盡。
“林墨,這棟房子,是我爸媽在我婚前全款買給我的,房產證上,寫的是我蘇清一個人的名字。”
林墨的臉色驟然一變。
“我給你二十四小時,”我指著門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帶著你的‘太太’和她的東西,從我的房子裏,滾出去。”
林墨的嘴唇哆嗦著,顯然沒想到我會來這麼一招。
他大概以為,七年的牢獄之災,已經把我磨成了一個隻會哭哭啼啼的棄婦。
林晚更是花容失色,緊緊抓著他的胳膊:“阿墨,這......這是怎麼回事?這房子不是你的嗎?”
我看著他們瞬間慌亂的模樣,心底終於湧起一絲報複的快感。
“哦,對了,”我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慢悠悠地補充道,“七年前那場車禍,我雖然替你認了罪,但有些東西,可不是我想銷毀就能銷毀的。”
我意有所指地看著林墨,滿意地看到他臉上的血色正在一點點褪去。
“比如,你那輛寶馬7係的行車記錄儀。你說,要是交警同誌看到裏麵那段記錄了你撞人後如何驚慌逃逸的原始視頻,會怎麼樣?”
林墨的臉上“唰”的一下,再無半點血色,瞳孔猛地收縮,死死地盯著我,那眼神裏除了震驚,還有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他終於意識到,從監獄裏走出來的我,不再是七年前那個愛他如命,可以為他犧牲一切的傻子了。
我是從地獄爬回來,向他索命的惡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