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嘟嘟嘟…
聽筒傳來機械忙音。
白陶垂下濃密的眼睫,站在原地。
日光透過窗子照進來,拉長她窈窕纖瘦的背影。
白明珠在生日宴會上,故意拿話刺她,她氣不過,反駁幾句,卻變成她出言不遜。
割腕、自殺、離家出走…
白明珠這些手段,她早已領教過。
令她難以釋懷的是。
十三歲的洛承澤,還沒被洛家接回去。
在城中村,和同樣無家可歸的她相依為命。
二十歲的洛承澤,和她表明愛意,青春衝動,不惜離開洛家,帶她私奔,遠離是是非非。
如今,二十三歲的洛承澤大難不死,和她反目成仇,轉頭,不顧一切愛上帶頭霸淩她整個青春期的白明珠。
世事無常。
該怪她和洛承澤緣份淺。
怪三年前,私奔去領證路上,那場讓洛承澤失去記憶的大火。
他們交往三個月。
洛承澤失憶三年,也移情別戀三年。
這三年時間裏,她放下骨子裏的驕傲,把所有的耐心和包容,全都給了洛承澤。
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憎惡、詆毀。
愛是雙向奔赴,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總有消失殆盡的一天。
事實上,這一天,不遠了。
長久的沉默過後,白陶抬手,去拉樓梯間的鐵門。
視線落在無名指的求婚戒指。
鑽小的可憐。
扛不住時間磋磨,鉑金指環磨損,略微變形。
洛承澤單膝跪地,戴到她手上的.......
粉色緊身包臀裙下,骨肉勻亭的小腿邁出樓梯間。
白陶無聲摘下戒指,放進上衣口袋。
“戒指不戴,人也打算不要了?”
“洛…總。”
尋聲,白陶抬頭,對上幾步遠外的那道偉岸身影。
洛硯修!
白陶後退半步,下意識抬手,遮擋胸前的工作牌。
他不是開會嗎?
怎麼出現在這兒?
科技感十足的巨幅宣傳海報下,男人長身而立,嘴角破皮。
暗色襯衫紐扣扣到頂。
依舊難遮脖頸那依稀可見的吻痕,點綴在冷白色的肌膚上,看起來分外淫靡曖昧,和他一貫寡情厭世的氣質,背道而馳。
“!”
白陶傻眼。
洛硯修早就認出她了?
也知道,她和他同父異母弟弟洛承澤的男女朋友關係!
“洛承澤鬼迷心竅了,他是不會娶你的。不如,和我試試?”
遲遲等不到白陶回答,洛硯修屈尊降貴,再次開口。
這下,白陶徹底懵了。
反應好半晌,才明白洛硯修在說什麼。
洛硯修....要和她結婚?!
昨晚折騰的太厲害,沒睡好,困出幻覺了?
還是年紀輕輕,耳朵出毛病了?
洛承澤回到洛家認祖歸宗那天,是洛硯修母親的葬禮,也是她有生之年初次踏足洛家老宅。
洛硯修還是身量單薄的少年,手臂纏著黑紗,站在漢白玉雕琢的樓梯台階上,居高臨下睥睨他們時,如同看路邊野狗般的眼神,冷聲讓他和洛承澤滾.....
時至今日,白陶仍記憶猶新。
“昨晚沒做措施,如果懷了,就生下來。”
相較於白陶的驚訝惶恐,洛硯修波瀾不驚,相隔不遠不近的距離,好似在闡述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老爺子催的急。如果你現在點頭,我們的婚禮,可以和洛承澤他們一起辦。”
四目相對。
白陶:“?”
拚好飯吃過。
拚好婚…第一次見。
而且,邀請她結婚的對象,是現男友的親哥哥!
“洛總,我和洛承澤還是男女朋友關係。三年前,我們還差一點領證,成為合法夫妻!”
白陶加重語氣,試圖讓洛硯修認清她的身份。
“我知道。”
洛硯修口吻一貫的稀鬆平常。
差半點,也是沒領成!
“你未嫁,我未娶,這就夠了。”
洛硯修的直白坦然,讓白陶招架不住。
以洛硯修的權勢,想查清楚她的身世背景,不是難事。
然而,堂堂豪門繼承人,養尊處優,結婚對象不是豪門千金,也應該是新貴之女。
強強聯合,興旺家族。
他和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昨天,和白明珠不歡而散。
離開白家前,她就覺得渾身不舒服。
回到酒店時,眼花,看錯門牌數字。
這才有了他們的一夜荒唐。
仔細想來,洛硯修主動找到她,說出這番話,無非是怕她藏著什麼壞心思,以結婚為由,試探她。
畢竟,酒店百餘層,那麼多房間,為何她不偏不倚,唯獨闖進他那間。
不單是洛硯修,換做任何人,也會存疑。
“婚姻不是兒戲,更不是報複任何人的工具。洛總,你不用試探我。我們發生關係,是我自願的,你我都是成年人,我不介意......”
“我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