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洛硯修迎光而立,善於洞察人心的墨眸直直看過來。
白陶閱曆尚淺,猜不透對方高眉深目的麵容是喜是怒。
果然,洛硯修不是她能招惹的。
人家這是…事後找她算賬來了!
“抱…歉。我昨晚喝多了,誤打誤撞才對你…做出…那種事。”
雙手搭在身前,白陶低頭盯著裸粉色高跟鞋鞋尖,懺悔自己酒後亂性的罪過。
真夠羞恥的!
“我是個四肢健全的男人,如果我不願意,你沒辦法強迫我。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清冷低沉的嗓音,從前方飄來,重重砸在白陶耳膜上。
不給白陶思考的時間,西褲包裹下的逆天長腿邁開,洛硯修從容走來,接過她手機。
點開微信。
看到聊天界麵置頂聯係人【承澤】,洛硯修內斂持重的麵容,漾起一抹輕蔑的笑意。
左滑,取消。
添加新聯係人。
骨節分明的手指,優雅敲著數字鍵盤。
輸入一串數字。
叮~
洛硯修從褲袋裏,從容掏出自己的手機,點擊通過好友驗證。
“改變主意了,隨時聯係我。”
洛硯修看了眼腕表,頷首,先走一步。
腳步聲漸漸遠去。
白陶愣在原地,看向屏幕上取而代之的置頂新聯係人。
【洛氏科技-洛硯修】。
…洛硯修口中的改變主意,是指她同意嫁給他?
不是試探,不是開玩笑。
洛硯修認真的!
白陶傻眼。
絞盡腦汁,想了好半晌,也想不明白自己身上有何過人之處,值得洛硯修甘願充當第三者,撬自己親弟弟的牆角?
更何況,在他眼裏。
洛承澤是陪酒女偷生下的私生子。
而她和洛承澤,看似苦命鴛鴦,實則是看中洛承澤的身份,賣慘押寶,為了日後攀高枝.....
這並非白陶癔想。
放學路上,她背著書包,站在公交站牌後,親耳聽到洛硯修和好友的交談。
“…”
鞋尖調轉方向,白陶望著洛硯修離開的方向。
手機在掌心震動。
洛承澤覺得不夠解氣,轟炸式發消息給她發。
白陶不點開看,也能猜到沒一句好話。
沉默看著聊天框上不停變化的小紅點。
嫁入豪門的機會近在眼前。
白陶沒有絲毫歡心雀躍的感覺,隻覺得可笑。
犧牲尊嚴,苦苦和洛承澤糾纏三年,得不到的名分。
眼下,昔日不待見自己的洛硯修,從天而降,主動送到她麵前。
這算什麼?
回到招標會現場,會議接近尾聲。
頂頭上司王紅蘭賠笑,親自送合作商離開。
白陶心中五味雜陳,表麵卻要裝成若無其事,和其他實習生,規規矩矩站在角落裏。
待到所有合作商退場,洛硯修沒有再出現。
白陶暗自鬆了口氣,和同事們上前整理一應陳列物品。
核對好數目,打包送回公司後勤部,登記歸還。
忙完,餓著肚子坐上地鐵,回到城中村廉租樓,天色已然黑透。
高跟鞋踩著樓梯,發出清脆聲響。
樓道感應燈依次亮起。
手伸進皮包隔層,摸鑰匙。
距離出租屋還有幾層台階,白陶意外看到老舊生鏽的防盜門上,潑滿大紅色油漆。
“咳咳——”
盛夏時節,油漆味道濃烈,熏的人直咳嗽。
門鎖碎成兩半,躺在走廊水泥地上。
屋門敞開,裏麵一片狼藉。
她在撿到的狸花貓阿肥,應激縮在角落裏,弓著圓滾滾的身子,全身毛發豎起,喵喵叫著,聲音淩厲刺耳。
防盜門兩側牆皮斑駁,寫著“賤人”、“女表-子”、“滾出江城”。
白陶冷笑。
這就是洛承澤所謂的手段。
叮!
微信新消息,白明珠發來一個定位。
盛豪會所。
江城富家子弟的銷金窟。
【現在過來,我讓你死心。】
能讓她對洛承澤死心!
白大小姐善解人意,大半夜辛苦做局。
白陶領情,務必去嘗嘗鹹淡。
把阿肥安頓在鄰居家,白陶坐上末班車,趕到會所,無需服務員帶路。
徑直上樓。
2088.
包廂門半掩。
“承澤,你又意氣用事。你和白陶姐才是名正言順的男女朋友。是我對不起白陶姐,破壞你們之間的感情。她昨天心情不好,說我幾句,也是應該的。”
沙發正中央。
白明珠手腕貼著醫用繃帶,嬌小的身形,依偎在洛承澤懷中,清麗的麵容總是掛著揉化不開的淡淡憂傷,惹人憐愛。
威士忌酒杯放回水晶桌麵。
昏暗的燈光下,洛承澤牽起白明珠受傷的那隻手,低頭親吻。
“是我一意孤行愛上你,追求你。你沒做錯任何事,不許你這樣說自己。”
一旁的好友,見洛承澤表態,紛紛站隊附和。
“明珠,你別自責。白陶是什麼貨色,我們大家都清楚。”
“是啊,明珠。要不是白陶嫌貧愛富,非要來江城認親,當年你倆在醫院抱錯的事,不會鬧的滿城風雨,你也不會承受那些流言蜚語,患上抑鬱症。”
“憑良心說,承澤是和她交往過。但他們又沒結婚,法律上不是夫妻關係。承澤隨時可以選擇和更喜歡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