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邊境小鎮隱姓埋名的第三年。
我那個該被深埋在烈士陵園裏的名字,卻猝不及防的在我耳邊炸響。
“蘇離?”
看到熟悉的麵孔,我腳步頓住。
“蘇承用你小時候的衣服,親手為你立了個衣冠塚,還把你那枚一等功勳章放了進去。”
“可這些年他喝醉的時候,卻總是念叨著…你肯定沒死。”
我的心臟像被一隻冰冷的手攥緊。
蘇承是我的親哥哥。
而我曾是他最引以為傲的妹妹,也是他恨之入骨的罪人。
這份恨,讓他盲了心,失了智。
他縱容已故戰友的親妹妹謝若雅一次次踐踏我,還美其名曰“贖罪”。
一開始,她在墓園的台階上灑滿釘子,讓我一步一叩地跪上去,直至膝蓋血肉模糊。
後來,她將我扔進毒蟲密林之中,脫困時我已渾身烏黑發青,性命垂危。
這些,我都忍了。
可直到謝若雅將我的行蹤賣給毒販,導致我帶領的整支小隊遭遇伏擊,全軍覆沒。
唯一生還的我也被俘虜,更是被折磨得體無完膚。
被救出後,我再也無法忍受他所謂的贖罪,拖著殘破的身體當眾指控了謝若雅。
......
病房內瞬間一片寂靜,在場的警員們紛紛偷瞄起站在床尾的蘇承。
“蘇離,你越界了,你不該指控若雅。”
他像是歎息了一聲,語氣裏卻淬著冰。
我吃力的揚起頭,死死盯著他,喉嚨幹澀。
“憑什麼!明明就是她泄露了情報!你知不知道這次有多少兄弟犧牲!”
一個月前的一幕幕至今曆曆在目。
那時,我帶隊執行抓捕毒梟任務,在雨林中穿行,徒步前往彙合地點途中。
剛入隊還不滿三個月的小張憨笑著發問。
“離姐,是不是這次任務結束,咱們人人都能領個一等功啊?”
我還未來得及糾正,老資曆的老劉就一巴掌拍在小張頭上。
“你想死啊!真要是一等功,咱應該都躺下了......集體二等功倒是穩了。”
“畢竟這次情報準確,不然也不能讓你這個新兵蛋子也參加了。”
小張撓了撓頭。
“啊?我還想著用一等功勳章,跟我女朋友求婚......”
可話音未落。
“砰!”
一聲槍響!
老劉的腦袋就在小張麵前炸開,紅白相間的液體灑在他愣怔的臉上。
看著歪斜倒地的老劉,我隻顧得上紅著眼將小張扯進掩體。
“敵襲!找掩護!”
我的嘶吼聲瞬間被四麵八方爆豆般響起的密集槍聲淹沒。
可混亂中,我隻聽到四處的哀嚎聲。
我強行帶領著隊員們突圍,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一個個倒下。
最後關頭,還是小張替我擋下了致命一擊。
看著他渾身的彈孔,和胸前碗大的空洞,我淚水洶湧而出。
可他卻用盡渾身力氣,輕推了我一把。
“離姐......快走......”
嘴裏泛著血沫,他握緊懷中的手雷。
而我狠狠擦去淚水,轉身跑開的下一秒。
一條血肉模糊的腿,炸飛在我的腳下。
可等我渾身是血抵達彙合地時,卻隻看到孤零零的一輛車。
而謝若雅正坐在駕駛座上,嘴角扯起得逞的笑,遠遠的看向我。
下一秒油門轟鳴,她調轉車頭揚長而去。
這一刻,我徹底明白了,就是她出賣了我們!
“當時行動已經失敗,若雅除了逃跑還能做什麼?跟你們一起殉職?那你為什麼還活著!”
眼前的蘇承眼神冷硬,吐出的話更像寒風一般。
“別再鬧了,你乖乖養傷,之前說的,我就當沒聽見。”
我諷刺般苦笑一聲,他怎麼可能知道。
當時我以為脫身無望,已經將手槍對準了自己。
若不是毒販一槍打穿了我的手掌,他現在已經是烈士家屬了!
雙眼死死盯著蘇承,我一字一頓。
“不可能!我一定要讓她給那些枉死的弟兄們一個交代!”
蘇承麵色一沉。
“既然這樣,就別怪我了。”
話音剛落,周圍的警員們紛紛轉過身去。
而蘇承的親信像是早準備好一般,從衣兜內拿出個東西。
我還未反應過來那究竟是什麼,眼角餘光就瞥見了那抹冰冷的金屬反光。
是針筒!
我心中警鈴大作,可手臂已被一股大力死死鉗住。
另一人則如鐵塔般將我肩膀按在床上。
“蘇承!你幹什麼?!”
我嘶吼著,奮力掙紮,指甲在禁錮我的手臂上劃出血痕。
可他隻是冷漠地看著。
下一秒,冰涼的針尖毫不留情刺破皮膚,一股詭異的液體被強行推入我血管。
刺痛傳來......
“這是什麼......?”
我聲音開始發飄,眼前的景象像水麵上的油彩一樣開始扭曲,融化。
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淹沒了我的心臟。
他竟然......對我用毒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