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蘇承站在一旁,聲音仿佛遠在天邊,可寒意卻依舊刺骨。
“請林醫生來,為我妹妹做一次檢測。”
“我有理由懷疑,她在被毒販綁架期間,遭到毒品注射,現在精神極度不穩定。”
蘇承為了讓我無法指控謝若雅,竟然給我注射了毒品!
腦海中緊繃的弦徹底斷裂,我翻身想要逃離這個可怕的地方。
卻被已經轉回頭的警員們牢牢控製住,用拘束帶死死綁在病床上。
一個女醫生進門目不斜視的為我檢查,傷口撕裂,血水浸透了病號服。
我無力的嘶吼著,:
“蘇承!你就是個畜生!”
可他卻隻是靜靜接過醫生遞來的檢測報告,滿意的點了點頭。
緩步來到我身旁,他伸出手擦掉我額頭的汗水,那動作一如童年時我發燒他照顧我的溫柔,可此刻隻讓我遍體生寒。
“小離,你現在神誌不清,我不會怪你罵我,當然,你對若雅的指控......自然也不成立。”
“這些天殺的毒販,竟敢把你害成這樣,我......跟他們勢不兩立!”
說著他站起身,憐惜地看了眼隻剩一絲清明的我,顫聲向周圍宣告。
“一定要把我妹妹送去最好的戒毒所,她是人民的英雄,不該被這害人的東西如此折磨!”
話落,他轉身大步離開了病房。
隻留我在毒品的操控下放聲狂笑,笑聲裏滿是絕望和荒誕。
蘇承,你真該去做演員啊。
......
再醒來後,身旁空無一人。
隻有蘇承留下的一張紙條,上麵言辭懇切的寫著。
“謝晉是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若雅是他僅存的親人,我不能讓她有事。”
“這是你欠我的,也欠若雅的。”
我緩緩將那張紙條揉成團,仿佛要捏碎心中最後一絲可笑的期待。
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刺痛卻遠不及心口的萬分之一。
毒品殘餘的影響,讓我仿佛又回到了謝若雅將我騙進雷區的那個正午。
腳下“哢噠”聲響起時。
我渾身猛地一僵,血液都涼了半截。
吃力的回過頭,才看到謝若雅從身後拿出雷區警示牌,衝我笑的恣意。
“你明明是承哥最討厭的人!憑什麼連我哥哥都那麼喜歡你!你去死吧!”
烈日當下,可我整個人卻如墜冰窟。
也不知這樣站了多久,久到我嘴唇幹裂,雙腿打顫,意識都開始模糊。
謝晉溫柔的聲音卻在我身後響起。
“別怕,阿離。還記得我教你的嗎?越是絕境,越需要冷靜。”
那一瞬間我淚水決堤。
他的聲音總是這樣,帶著陽光曬過青草的香氣。
“我會救你出來,你不會有事。”
看著他穩定但緩慢的將戰術匕首向我鞋底插去。
聽著他似乎是為了給我打氣的絮叨。
“若雅從小跟我分居,再相逢後,我確實太驕縱她了,你們都是我的好妹妹,這一報就由我這個當哥哥的還上。”
“別總跟你哥鬧矛盾,他…其實很關心你的,再不濟,你也要讓自己變得強大起來…我也沒法永遠保護你。”
“好了,你抬腳,從我身後走,按照我踩出來的腳印,別踩錯了。”
脫離那顆地雷後,我腳下一軟,幾乎虛脫。
可預料中謝晉會扶住我的手卻沒有出現,而那時的我並沒意識到這代表著什麼。
“對,就這樣退到雷區邊緣,然後去營區叫人來,別回頭。”
我聽話的跑出雷區,跑向營區,心臟在胸腔裏瘋狂擂動。
可就在回頭已看不到雷區的那刻,身後的爆炸聲轟然作響。
震得我耳膜嗡鳴,也徹底震碎了我對謝晉生還的最後一點幻想。
我永遠忘不了謝晉下葬那天,謝若雅看向我那陰鷙的眼神,和蘇承緊握的雙拳。
我恨自己沒能辨識出謝若雅的謊言,也因此甘願一次次贖罪。
但這一次,明明是謝若雅先越了界。
“謝晉哥,抱歉。”
我心中默念,一股新的力量從絕望中生發出來。
我猛地扯下病床上的白床單,毫不猶豫地咬破指尖!
劇痛從指尖炸開,瞬間竄上頭頂,腥甜的鐵鏽味迅速在口腔中彌漫開來。
看著那抹殷紅,我眼前閃過老劉炸開的頭顱,小張胸前的空洞...
我赤紅著雙眼,以指為筆,以血為墨,一筆一劃刻下謝若雅的罪狀!
她的罪狀,不該就這樣被蘇承掩埋。
那些因她而死的隊員們,必須有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