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孤兒院生活的第七年,我得知自己是霍家流落在外的私生女。
我的小叔傅淩洲親自把我帶回了霍家。
從情竇初開的十五歲開始,我就喜歡上了他。
他對我總是過分縱容,也有過親昵的時刻,所以讓我生出他也喜歡我的錯覺。
所以在我終於下定決心要告白時,卻收到他和許雅雅的訂婚函。
我失去理智,找到傅淩洲崩潰質問:
“為什麼?許雅雅隻是一個保姆的女兒,她有什麼好?”
“你明明也知道我喜歡你!為什麼還要跟她訂婚?!”
他高高在上的看著我,聲音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我愛的人是雅雅,她跟你不一樣,你隻是我哥一時衝動犯下的錯。”
“你要明白,你隻是霍家的私生女,而已。”
所以我搞砸了他的訂婚宴,在大庭廣眾之下吻了他。
傅淩洲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朝我怒吼道:
“林向晚!你怎麼能這麼不知羞恥!這麼多年我就是這麼教你的嗎?”
短短幾個字,精準地捅進我的心臟。
我被他當場趕出了訂婚宴,自此人間蒸發。
直到五年後,我帶著亡夫的骨灰回到江市,再一次見到了他們。
......
江市的雨季綿長,我特意等雨停後才前往了墓園。
沒多久,雨又淅淅瀝瀝的下起來。
盯著墓碑上男人被定格的笑容,我的眼圈漸漸紅了。
“霍…霍向晚…?”
隔著雨幕,我聽到身後有人在不確定地喊。
我身形一僵,沒有回頭,加快腳步順著墓園旁邊的小路穿進林子裏。
那人追上來攥住我手腕,聲音裏是我熟悉的嚴厲和質問:
“霍向晚,這五年你都去哪裏了?你知不知道我和......”
暴雨來的毫無征兆。
我垂下眼,聲音平穩:“抱歉,我不是霍向晚,你認錯人了。”
“就算你化成灰!我霍承霖一樣認得出!”
霍承霖望著我眸色越來越深,握著傘柄的手卻朝我傾斜過來,自己大半個身子都泡在雨裏。
我盯著他肩頭深色的水痕愣神。
剛被接回霍家時,我就聽家裏下人說霍家二少脾氣極差。
本以為我這個私生女會被霍承霖刁難,可沒想到他對我竟然出乎意料的好。
同學笑我是私生女,他一拳上去打碎對方的牙給我出氣。
我想吃城西的甜品,他就開車穿過大半個城市去買。
還在我生日時帶我去山頂,為我放了一整晚的煙花......
所有人都羨慕我有個無條件偏向自己的好二哥。
所以他替我撐傘時的那一瞬間,我仿佛又看到了那個當年將我寵的無法無天的霍承霖。
“霍向晚,你什麼時候改姓林了?”
我回過神,從他的語氣裏,我竟聽出了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扯開嘴角笑了:“霍先生,我想我的私生活應該不必向你交代吧?”
他驟然發怒,欺身逼近:“我是你二…”
忽然,霍承霖攥住我手腕的手僵住,指尖都在顫抖。
那條留在我手腕上猙獰可怖的疤,此刻正因他指甲的嵌入而隱隱作痛。
血水順著霍承霖的手滴落,他像是被燙到,猛地後退了兩步。
看著他眼底的愧疚,我嗤笑一聲,將手背到身後。
這疤,是霍承霖親手留下的。
六年前,許雅雅為了從我身邊搶走霍承霖,自導自演了一出戲。
她用鋒利的水果刀劃破自己的手腕,跪在我麵前磕頭:
“大小姐,都是我的錯!你打我罵我都可以,就是別趕我走好不好?”
霍承霖匆匆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他一巴掌將我辯解的話打散。
我捂著劇痛的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他,許雅雅卻仍然在痛哭著道歉:
“對不起二少爺,我的手傷了,我不能再在霍家當傭人了,對不起...”
霍承霖硬逼著我給許雅雅道歉。
可當時的我太年輕,太心高氣傲,不肯服軟。
我徹底激怒了霍承霖,他拿起了那把許雅雅用來嫁禍我的刀。
下一秒,在我驚懼的眼神中,毫不留情的劃傷了我的手臂。
“霍向晚,我對你太失望了!你明明什麼都有了,為什麼還是不願意讓讓她呢?”
“不肯道歉是吧?那就讓這傷口的痛好好提醒提醒你,你到底做錯了什麼!”
霍承霖目光清晰而殘忍地跟我劃清界限:
“看來就算你身上流著一半屬於霍家的血,另一半也全是肮臟劣等的基因。”
“一個私生女,沒有資格成為我妹妹!以後,雅雅不再是我們霍家的傭人了!你不許再找她麻煩!”
我被劇痛席卷全身,卻隻能看著他冷漠而決絕的背影從我眼前消失。
那種痛,時至今日我都無法忘記。
手上的疤,也時時刻刻的提醒著我,霍承霖曾經對我都做過什麼。
“疼嗎...?”
霍承霖輕聲問,我沒回答。
他隻好轉移了話題,手指轉而指向墓碑上男人的照片:
“你什麼時候結的婚?不會是為了跟小叔賭氣,就隨便找了個男人結婚吧?”
“你怎麼還跟以前一樣任性!婚姻大事怎麼能這麼兒戲!你......”
“不是賭氣。”
我打斷他的話:“也不是隨便,還有,我和傅淩洲過去了,我已經不喜歡他了。”
再一次提起傅淩洲這個曾經令我魂牽夢縈的名字,我無比平靜,仿佛過去多年對他的癡戀從來沒存在過。
霍承霖沒忍住嗤笑一聲:“怎麼可能?當年你為了小叔可是......”
“霍先生,請你不要在我丈夫墓前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