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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冬仍有雪明冬仍有雪
半夏染秋

第11章

“阿源,你......”感覺他的異樣,卻無所適從。結婚都四年了,依然看不透他的想法。墨臨渭很挫敗,隻眼睜睜看亦源走進浴室,不可置信地摸著紅腫嘴唇。

亦源半小時後才從浴室走出來。看著單薄的女子,又是心痛。他愛她,愛得小心翼翼,愛得心力交瘁。但不舍她難過,走上前抱著她,溫聲道:“你就是我的孩子。有你,就夠了。”

感覺她身體的顫栗,依然霸道禁錮。他隻要她,一生一世,永生永世。

墨臨渭眼睛溫濕,起初當亦源惱了。現見他依然溫柔,竟委屈起來。眼淚控製不住,啜泣出聲。

“怎麼了?”亦源拍著她的背,小心吻著她的淚。陪伴這麼久,已知她的小性子,隻能溫柔哄著。

“你剛才......不理人家,你......你壞......”墨臨渭詞不達意,卻讓亦源眼睛有了暖色。她在埋怨,而非生氣,這樣真實的性子,他許久不見了。

“我錯,是我錯了。再不這樣了。乖啊,不哭,不哭了啊。”亦源把墨臨渭抱到床邊,小聲哄著。見她不依不饒,眼淚珠子連成一線,又是心酸又是甜蜜,“心肝兒”、“寶貝兒”一通亂叫,卻止不住哭聲。

“源子,你......你以後不準不理我。”雖是斷斷續續,霸道的撒嬌,讓亦源心花怒放。他繼續吻著她的眼睛,一顆心總算踏實。

“寶貝別哭了。我哪敢不理你?晚延也不去了,就呆在你身邊了。”亦源無奈,繼續哄著。年歲大了,卻越發像個孩子,都是他寵的。見她孩子心性兒,卻甜蜜開懷。心裏柔軟,不停為她拭淚。

“去,怎麼不去。我和你一起去,省得你說我孩子氣。”墨臨渭止住哭聲,氣也順了。

“你真願意去?”亦源麵露難色,知她不愛熱鬧,所以未告訴她。加上濪城還有個難纏的情敵顧朝西,不敢大意。

“我可是鄰衛醫藥董事長夫人,為什麼不去?難道你已經有了女伴,嫌棄我這糟糠?”墨臨渭早已不哭,這話算是誅心。

“我哪敢啊!鄰衛醫藥都是你的,我還敢有二心。董事長夫人屈尊,我求之不得。”亦源用力箍著她纖細腰肢,見她不抵抗,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心煩意亂徹底消散。

這樣的她,真好。

遇見顧朝西,並不是她的過錯,他也要負很大責任。如果當年再成熟一些,不那麼理想主義,她也不會陷入顧朝西的魔咒,更不會受無妄之災。

時間會治愈一切,他和臨渭一定會更好。

窗外秋風浮動,濃鬱的桂花香氣透過窗簾飄入總統套房。墨臨渭安靜地靠著亦源懷裏,聽著他平穩有力的心跳。

她是個人,不是一件物品。她是自由的,獨立的。不能因為害怕失去她,就扼殺她所有情感。

把她擁得更緊,像要融入骨血。聞著她身上的幽香,亦源心猿意馬起來。她並不喜歡香水,但潔身自好,素日泡花瓣澡。她妥帖拾掇自己,把自己當成藝術品一樣打造。長持艱難的寂寞生活,隻她一人。她不喜外界,和世界脫離開來。因為對世界從內心徹底失望,才那麼義無反顧。她心裏有一片荒漠,對生活和生命抱著消極態度,他在努力填補空白,似乎有了成效。

“亦董事長,你送我的紫色墨鏡被人順走了,能不能送一副新的?”櫻唇一張一翕,好不單純無辜。那墨鏡,就當無意丟了吧。從前並不會告訴亦源這等小事,今天卻想對他撒嬌了。

“樂意之極。亦太太能不能先把藥吃了,再陪我這‘一元商人’赴延?”亦源小心拍著她的背,安靜輕柔。她的嬌態,他是受用的。雖夾著苦澀,卻比拒之門外好得多。

那夜不歡,他心有餘悸。墨臨渭離他很遠,也不準他抱她。他們冰冷地僵持了兩天,才緩和關係。即使知道頤園散令她懊惱,為了她的病情,他堅持。

把碧綠色藥丸握在手心,默默等她的答案。曆經千辛萬苦,他終於和她在一起。她心情好時會像個缺乏安全感的嬰兒,主動找他索抱。那到底是依賴,還是因為冷?

可顧朝西不同。她與顧朝西相戀的點滴,都是一顆顆毒刺,讓他寢食難安。他嫉妒顧朝西在她最好的年華遇見,嫉妒她對顧朝西的執迷不悟。

胸腔又生出無措和憤懣。恨他也好,怨他也好,隻要能守在她身邊,他心甘情願。

墨臨渭離開亦源的懷抱,和他保持半米距離。她看著他手心裏的碧綠藥丸微微蹙眉,卻奉上笑容,乖順地把藥丸生吞入胃。

他們心照不宣地依賴頤園散。他會在可控範圍裏,盡可能讓她隨心所欲,即使夾著恨。

亦源可以無限製縱容寵溺她,前提是她安好地呆在他身邊,不挑戰那根底線:即使沒有她的愛情,也要她在身邊。

“臨渭,我們很快就不要這東西了。”看她生吞的模樣心頭一揪。她很好地掩蓋了對頤園散的厭惡,卻未掩飾對他的不滿。自欺欺人也好,無能為力也罷,隻要她還在,即使飲鴆止渴,也甘之如飴。

他的害怕一如七年前。失去一次足讓他痛不欲生,他不能再承受失去她的痛苦。

“臨渭,等你好了,我們就不用這東西了。”抱著她,語無倫次般重複著同一句話。誰能想到,一向在台上滔滔不絕演講的亦董事長,也有詞窮的窘迫時候。

墨臨渭是亦源的劫難,更是他的心尖肉、腹中骨。他愛她,禁錮她,感動她,憐惜她。即便他在劫難中身心俱疲,也不會放開她。

她傻,他比她更傻。她癡,他比她更癡。

“臨渭,我隻想你好好的。”亦源沙啞的聲音在她頭頂摩挲。

隻要在我身邊,哪怕隻有恨,也好。

同為愛情的俘虜,亦源很怕她再次跌進顧朝西的陷阱。天知道,當那輛黑色豪車搖下車窗的時候,他有多萬念俱灰。他真怕墨臨渭和顧朝西走了,雖然他有能力把她帶回來,但那太冒險。

來濪城真的正確嗎?理智告訴他,這有利於治療墨臨渭的病。但情感折磨他,這太冒險。他很可能會失去她。

萬幸的是,她沒有讓他失望。她早早離開顧朝西回了酒店。甚至沒有要顧朝西的任何聯係方式。

但亦源不甘心。他希望得到一個解釋。他是她的丈夫,她至今不對他坦誠。這算是貪心吧?但,此刻,他想貪心一次。

“今天見了什麼人?”終於鼓足勇氣開口,心卻忐忑。

她不回答,也不看他,隻是一個人落寞地走到落地窗前。

亦源心中一窒,也隻能隨著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黃昏的濪城安靜祥和。天空中南飛的大雁排成一字,平行劃過天際,慢慢向遠處飛起。蔚藍的天空一望無雲,黑色大雁整齊有序,像訓練許久的士兵,偶爾發出兩聲鳥鳴。

亦源從背後環住墨臨渭的纖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輕問:“臨渭,你在看什麼?”

溫熱的男性氣息在脖頸盤旋,刺得墨臨渭一陣發癢,她嬌嫩的手搭在亦源寬大的手背上,食指尋著青碧的經絡來回滑動。

亦源看似平靜的心,一點點沉入穀底。他不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忽然害怕她開口說出尖銳的話來。跟墨臨渭在一起,他總是脆弱的。

許久後,墨臨渭終於張開櫻唇,開口問道:“阿源,大雁為什麼要回南方呢?”

亦源被這突兀的問題問懵,他眉頭一蹙,鬆口氣。耐心解釋道:“因為北方很冷,它們要回南方過冬。”

遠方大雁已成小點,長時間凝望,墨臨渭眼角有了濕意。她輕歎口氣,貝齒微啟,囁喏道:“冬雨寒,大雁歸。我想,它們怕是活不下去了。”

一滴淚珠從杏眼滴落。在柔和的霞光中,像一粒珍珠,凝結著天空中倒映的大雁剪影。

亦源緊抱著她,溫熱的擁抱仿佛溺水之人久久尋覓的浮木,讓她感到溫暖和安全。她是需要他的,哪怕,那並不是愛情。或者,她又懂什麼是愛情?

濪城的十月黃昏優雅迷人,或卷或舒的層雲連綿起伏,在無垠的湛藍天際勾勒出淡淡水墨。雲淡風輕,丹桂香鬱,整座濪城籠罩在金黃色香氛中。

墨臨渭深呼吸一口氣,似享受,似沉迷。

時隔七年,十月濪城依舊濃鬱雅馥,和她已無關聯。再回回到濪城,她依然會恨。但現在,她心如止水。這裏,有那個人,給予她傷痛不堪。今晚,或許還會再見。

聽說虞聞闌已經是濪城大學的校長,他是虞聞闌貴婿,或許會來。說起虞聞闌,她眸子就湧動著無奈與恨意。雖一閃而逝,但心間疼怵似醜陋傷疤,再度猙獰浮出。

應該,還有虞薑。欒城一麵,虞薑可是給了她一巴掌,現在回想,都覺得痛。她已不知那是真實的,還是幻想的。她,分不清了。

杏眸望著奢華鏡麵,鏡中女子精致俏麗,美得不真實。可眉宇帶著憂色,似有萬千心事。手邊是碧綠色精致藥瓶,昂貴的頤園散仿佛碧璽,晶瑩剔透,珍貴非常。

這是她的藥,離了頤園散,她就活不下去。她已中毒,像癮君子飲鴆止渴。

墨臨渭盯著藥瓶許久,未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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