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三天後,張弛的父母扭扭捏捏地找上了門。
張弛他媽搓著手,一臉為難,眼睛卻不住地往我身上瞟。
“天意啊,我們家商量了一下......”
“想給張弛......衝衝喜。”
我眉毛一挑,靜待下文。
“就是......想讓萌萌和張弛,辦個婚禮。”
她聲音越說越小,生怕我當場翻臉。
“當然!是假的!就是走個過場,給張弛一個精神寄托,讓他手術更有信心!”
張弛他爸在旁邊拚命點頭附和。
“對對對!假的!就是圖個吉利!”
我還沒說話,白萌萌的臉先紅了,她緊張地攥著我的衣角。
“天意,我......”
我笑了。
接著反手握住白萌萌的手,深情款款地看著她。
“這是好事啊!”
“隻要能讓張弛哥好起來,別說假結婚,就是真的我也支持!”
一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張家父母對我更是感激涕零,誇我深明大義,世間少有。
我話鋒一轉,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為難。
“不過......這辦婚禮,得花不少錢吧?”
我歎了口氣,攤開手。
“阿姨,叔叔,你們也知道,這段時間為了養好腎,家裏的積蓄都花得差不多了。”
“前兩天,小林說要創業,我把剩下的五十萬也給他投資了。”
“我現在,是真的拿不出錢了。”
空氣瞬間凝固。
張家父母的笑僵在臉上。
白萌萌也急了:“那怎麼辦?婚禮不能不辦啊!”
我看著她,眼神溫柔得能掐出水來。
我“貼心”地提出了建議。
“萌萌,要不......你先把你那套婚前的小公寓抵押了?”
“那房子地段好,能貸出不少錢,辦婚禮綽綽有餘。”
白萌萌的臉色瞬間變了,下意識地就要拒絕。
我卻沒給她機會。
“委屈你了,寶貝。”
“等張弛哥手術成功,咱們倆就用這筆錢當首付,換個大平層!”
“給你買最大的衣帽間,買你最喜歡的落地窗,好不好?”
“大平層”三個字,擊中了白萌萌的軟肋。
她眼裏瞬間被貪婪和向往所取代。
隨即咬著唇,重重地點了點頭。
“好!天意,都聽你的!”
我嘴角的笑意,越發溫柔。
可沒想到,就在我們準備去辦抵押手續的前一晚,我半夜口渴起床喝水。
路過書房,發現門縫裏透出微光。
白萌萌壓低了聲音,正在打電話。
“王律師,我想谘詢一下。”
“就是......如果配偶在自願捐獻器官後,因為手術並發症或者其他原因......意外身亡了。”
“那他的婚前財產和婚後共同財產,作為第一順位繼承人,我能分到多少?”
我端著水杯的手,在黑暗中紋絲不動。
但心底的殺意,卻如海嘯般翻湧。
真好。
我的好老婆。
我還沒死,她已經開始盤算我的遺產了。